他揚起了眉毛。“十二歲？”

“你看起來很吃驚。”

“的確。你看上去似乎不像是一個十二歲孩子的媽媽。”

“我可以當這是贊美。”她得意地笑了，沒有像魚兒一樣傻傻地上鉤。她還沒有準備好要透露自己的真實年齡。“是的，他十二歲了。你想看看他的照片嗎？”

“當然。”他說。

她找到了自己的皮夾，拿出照片，遞給了他。蓋瑞特凝視了一會兒，然后對照她端詳了一番。

“他長得跟你很像，”他說著將照片還給了她，“長得不錯。”

“謝謝，”當她將照片收起來時問道，“你呢？你有孩子嗎？”

“沒有，”他搖了搖頭，“沒有孩子。至少據我所知是沒有。”

聽到他的回答她輕聲笑了，他繼續(xù)問道：“你兒子叫什么名字？”

“凱文。”

“他也和你一起在鎮(zhèn)上嗎？”

“不，他和他父親在加利福尼亞。我們幾年前離婚了。”

蓋瑞特未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后扭頭向后看著遠處另一艘船經過。特麗莎也看了一會兒，沉默中她注意到海上和近岸比起來是多么安靜。周圍只有風吹過船帆和“意外號”在海水上剪過時發(fā)出的聲響。她想他們的聲音和他們在碼頭上時聽起來很不一樣，在開闊的海水中他們的聲音聽起來無憂無慮，就好像張開的帆船將會永遠載著他們航行。

“你想看看船的其他地方嗎？”蓋瑞特問。

她點了點頭。“很想。”

蓋瑞特站起身，又檢查了一番船帆，然后帶路朝里面走去，特麗莎緊跟其后。當他打開船艙門時，他頓了頓，突然被記憶的碎片淹沒了，它們在他心底埋藏了很久，但是現在猛一震動，它們全都松開了。也許是因為這個新來的女子。

凱瑟琳坐在一張小桌邊，一瓶紅酒已經打開了。在她的面前，一個花瓶中插著一只花，一根點燃的小蠟燭發(fā)出的微弱的燭光映照著花瓶。燭光伴隨著船的起伏明暗搖曳，在船身內側投下了長長的影子。在半明半暗中，他只能看到她淡淡的微笑。

“我想這會是個美好的驚喜，”她說，“我們有段時間沒吃燭光晚餐了。”

蓋瑞特朝小爐子望去。兩個錫紙包裹的盤子放在它旁邊。

“你什么時候將這些帶到船上來的？”

“你工作的時候。”

特麗莎在他周圍靜靜地走動著，放任他獨自沉靜在私密的回憶里。即使她注意到了他的猶豫，她也沒有表現出來，對此，蓋瑞特感到非常感激。

在特麗莎的左邊，船側有一排座位——很寬很長，足夠一個人在上面舒服地睡覺；在椅子正對面另一邊是一張小桌子，夠兩個人坐。靠近門的地方是水槽和火爐，下面有個小冰箱，正前方是通往船艙臥室的門。

當她細細打量船內側，看著這一切時，他站到一邊，手搭在臀部。他沒有像某些男人那樣將身子探到她肩膀上方，相反，他給她空間。她依然能感覺到他在看她，盡管不很明顯。過了一會兒她說：“從外面看，你不會想到它有這么大。”

“我知道，”蓋瑞特尷尬地清了清喉嚨說，“很吃驚，對不對？”

“嗯，沒錯?？雌饋硐袷悄阈枰囊磺羞@里都備齊了。”

“的確是。如果我想，我大可以駕駛它去歐洲旅行，不是說我建議這么做，但是它對我來說真是太棒了。”

他從她身邊繞過，朝冰箱走去，彎腰從冰箱里拉出一罐可口可樂。“你現在想喝點什么嗎？”

“當然。”她說。她用手一路撫摸著艙壁，感受木材的質地。

“你想要喝什么？我這里有七喜和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