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特麗莎給波士頓大學(xué)的教授辦公室打了個電話,給他留言“錢已匯”,然后,她頭暈?zāi)X脹地去上班了。可能存在第三封信讓她再難考慮其他事情。真的,還不能保證這封信是同一個人所寫,但如果它是,她不知道自己會怎么做。她幾乎整晚都在想著蓋瑞特,試著想象他的模樣,想象他的喜好。她不完全理解自己的感受,但是最后,她最終決定讓信來決定一切。如果信不是來自蓋瑞特,她現(xiàn)在就終止這一切。她不會再在電腦上來繼續(xù)搜索他,她不會再尋找任何其他信作為證據(jù)。如果她發(fā)現(xiàn)自己繼續(x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她就將這兩封信扔掉。好奇心并沒有什么不好,只要它不擾亂生活——而她是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的。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這封信的確來自蓋瑞特……
她依然不知道到時候她將怎么辦。她有點希望不是,那么她就不必做出那個艱難的決定了。
她走到辦公桌邊,在去查看傳真機前有意等了等。她打開電腦,給兩位她需要就自己正在寫的專欄咨詢的醫(yī)生打了電話,記下了幾條備選話題。等到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后,她幾乎要使自己確信信不是他寫的了。也許有千萬封信在大海上漂流,她告訴自己。很有可能是其他人。
當她再也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可做的時候,她終于走到傳真機旁,開始檢查傳真機上的那堆資料。那堆資料還沒來得及整理,有幾十頁是寫給不同人的。在資料中間,她發(fā)現(xiàn)寫給她的一封簡要說明信。后面還有兩張,當她更仔細看的時候,她首先注意到的——就如同她看到另外兩封信一樣——是信紙右上角裝飾的那艘帆船。但是這封信比前兩封信短,她沒來得及回到辦公桌就開始讀起來。收尾正是她在亞瑟·申達金那篇文章中看到的那段。
親愛的凱瑟琳:
距離上次寫信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但是日子似乎過得很慢?,F(xiàn)在我的生活過得就像車窗外飛逝的風(fēng)景。像往常一樣,我呼吸、吃飯、睡覺,但是在生活要求我積極參與的時候,它就變得毫無目的。現(xiàn)在的我就像我寫給你的信一樣隨波逐流。我不知道自己將往何處去,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到達那里。
無論做什么都不能驅(qū)散我的痛苦。我也許會在潛水中找到些許快樂,或在教別人潛水時暫且不去想你,但當我回到店里時,沒有你,它是那么空曠。我一如既往地存貨、訂購,但是甚至是現(xiàn)在,我有時候還會想也不想地從肩膀上扭頭向后看,喚你的名字。當我給你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想什么時候這一切才會停止,或者它還會停止嗎?
沒有你在我的臂彎里,我的靈魂感到空虛。我在人海中搜尋你的臉龐——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我情不自禁。我的尋覓注定要無疾而終,卻永遠不能停止。你和我談?wù)撨^,如果我們因環(huán)境被迫分開將會怎樣,但是我無法堅守那晚對你的承諾。對不起,親愛的,再也沒有人能取代你。我對你的輕聲承諾是多么愚蠢,當時我就應(yīng)該意識到。你——唯有你——是我永遠想要的,而現(xiàn)在你離我而去了,我心灰意冷,不想再找別的女人了。“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我們在教堂中輕聲念著婚姻的誓言猶在耳邊。等到最后那天到來,我隨你而去后,這句話便成真了。
蓋瑞特
1995年9月25日
“迪安娜,能打擾你一分鐘嗎?我需要跟你談?wù)劇?rdquo;
迪安娜從電腦上抬起頭,取下放大鏡。“當然。出什么事了?”
特麗莎什么也沒說,她只將三封信放在迪安娜的辦公桌上。迪安娜一封一封拿起來看,雙眼圓睜,頗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