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痹魄湮⑽㈩h首,策馬離去。
“少夫人!少夫人!”迎面馳來三五騎,云卿并未注意。待她奔行百米,遠(yuǎn)離了城門,身后突然傳來略微遲疑的叫聲。
“夫人……夫人?夫人!”
只是云卿卻不知這聲驚呼是對她而言,更不知早市里有句話她竟然漏聽。
“韓將軍,名月殺,字竹肅?!?/p>
前幽文人曾染白有詩云:“夢湖何悠悠,青萍染碧流。細(xì)數(shù)麗春色,七分在蓮州?!?/p>
錦鯉縣,位于蛟城東南二十里外,此地依山傍水,鐘靈毓秀。據(jù)古書《天庭傳》描述,這里曾是幻海龍王敖律的人間別院。一日敖律化為龍形盤旋于碧螺山上,無意中看到一名美麗少女,龍魄忽動一見鐘情,化身為人永結(jié)同心。龍王為了博愛妻一笑,將鎮(zhèn)海明珠化為萬頃瓊湖。其妻南枝,日日在湖中浣紗,將清澈的湖水染成了碧綠顏色。怎知,人神殊途,二十年過去,南枝對鏡梳妝,看著自己漸漸老去的容顏,暗自悲泣。一日龍王回天宮述職,臨行前見愛妻酣眠,不忍打攪,便悄悄離去。南枝夢醒,發(fā)現(xiàn)人去樓空,以為敖律嫌棄自己年老色衰,不辭而別,遂投入瓊湖,香消玉殞。龍王歸來,悲不能已,哀鳴一聲,劈開湖面,將愛妻葬于湖底。后人將瓊湖改名為夢湖,因?yàn)?,這里是敖律夢開始的地方,亦是夢幻滅的所在。
沿著煙柳長堤迤邐而行,云卿望著一碧萬頃的夢湖,忽然想起了這段傳說,她不禁欷歔道:“嬌女笑浣紗,縠紋燕差池。秋風(fēng)暗垂泣,紅顏易老時。幻海游龍鳴,巨浪卷悲嘶。君心未曾改,只是妾難知?!?/p>
“難知,南枝?”如夢轉(zhuǎn)過身,望著不遠(yuǎn)處的湯家宅院,冷笑一聲,“君心未改妾不知,芙蓉帳里欲語遲?!?/p>
小鳥抽出長鞭,用力一揮,道:“姐姐,待我去拔光了柳尋鶴的孔雀毛,將他押來向你謝罪!”
“不必。”如夢拉住小鳥的手,寬慰道,“柳少俠是個風(fēng)流多情的人,這點(diǎn)姐姐三年前便明白。秦樓楚館,迎來送往,最不缺的就是情,最缺的也是情。”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三年前我戀上的便是他的多情,可如今出了火坑,重新活過,看到他對那些江湖名門閨秀溫柔呵護(hù),卻不免怨上了他的多情。午夜時分,每每想起,常常怔住,我戀上的究竟是他的多情,還是無情?”她輕嘲一聲,慢慢站起,粼粼的波光映照在她清麗的臉上,襯出了幾分冷艷?!白詮牡搅诉@里,如夢眼見這些江湖名媛的伎倆,竟想起了綠茹館。在那個吃人的地方,日日都能看到這樣的爭斗。若是同她們爭,那豈不是還身陷囹圄?與其如此,不如及早抽身,還我清明?!?/p>
“好!有志氣!”豐瀲滟拊掌大叫,“可惜此處沒有烈酒,不然小鳥定敬姐姐三杯!”
云卿偏頭想了想,問道:“姐姐,是不是有時候我們愛上的只是愛而已?”
聞言,如夢一愣,聽她又道:“在人孤獨(dú)或是無助時,恰好有這么個人出現(xiàn),讓我們情不能已。可當(dāng)夢醒時分,卻發(fā)現(xiàn)那人不過是自己的執(zhí)念。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顧影自憐而已?!?/p>
云卿邊想邊說,不知是對是錯,她抬眼看向如夢,眼中既有迷惑又有清澈。如夢笑道:“沒想到看得最透徹的,竟然是卿卿?!?/p>
此言令云卿有些意外,更讓小鳥聽得糊涂,她道:“姐姐你和卿卿打什么啞謎呢,我怎么聽不明白?”
如夢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嗔道:“你呀,連身邊人還未看清,當(dāng)然不明白?!?/p>
“什么身邊人?什么不明白?”
云卿和如夢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哼!”小鳥挑挑眉,反過來打量起云卿,“說到身邊人,我最近可是有意外發(fā)現(xiàn)呢?!?/p>
“什么發(fā)現(xiàn)?”
小鳥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地開口:“姐姐你沒發(fā)現(xiàn)夜景闌對我們的小妹很特別嗎?”
特別?云卿瞠目結(jié)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