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談故事,當然先說張曉蛟(3)

廢柴兄弟:你和夢想必須一起活下去 作者:有時右逝


就像之前說過的,張曉蛟人確實不錯,大家都這么念叨,但是他的朋友卻不多。究其原因,可能就是因為那輛被他看成寶貝一樣的三無大摩托車。

大家都一直猜測著張曉蛟那輛騎了快十年的摩托車應(yīng)該差不多和我們一個年紀,同為80后產(chǎn)物。每逢張曉蛟身邊的朋友用這個論調(diào)去挖苦張曉蛟時,他都會不屑地罵兩句臟話,大概意思就是嫌棄這些人沒有眼光。

“這車可是我的兄弟,你們別瞎咧咧?!睆垥则悦看味剂x正詞嚴地抖出來這么一句。

后來別人才知道自己被張曉蛟占了便宜,因為這輛車真實的歲數(shù)足夠讓張曉蛟身邊的每個人喊一聲“叔叔”,而張曉蛟又是這個叔叔的兄弟。所以其他人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張曉蛟得意地騎著叔叔來去自如,吃著啞巴虧實在插不上嘴。

張曉蛟當年找朋友吃飯的時候,隔著一公里所有人就知道他快到了。光聽那動靜的話,與一輛坦克緩緩逼近時的音效完全一致。等到張曉蛟真的進入肉眼可見的范圍時,大家才會覺得剛才的比喻完全是兒戲:坦克那點兒排量、那點兒震動、那點兒噪聲算得了什么,怎么可能跟張曉蛟的大摩托車同日而語啊,完全是相形見絀!

據(jù)身為張曉蛟和許之一的大哥尹琪透露,這輛神奇的摩托車是張曉蛟從大學(xué)里一個江湖人稱二師兄的師哥手里買來的—尹琪還一再強調(diào),這個師哥真不是自己;畢竟騙張曉蛟這種級別的傻子有點兒太傷天害理了,壓根兒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自己肯定下不去手—至于張曉蛟為什么非得需要一輛摩托車,而為什么偏偏就是這一輛,尹琪認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數(shù),該相遇的遲早都會相遇,天雷若不能勾動地火,天地之間又哪來這么多不朽的傳奇?那輛摩托車就在那命中注定的一天出現(xiàn)在張曉蛟面前,車把上掛著“老生畢業(yè),揮淚出售”的牌子,車座上靠著好似要賣身葬父一般表情痛苦的車主師哥。張曉蛟走過人生中至關(guān)重要的一個拐角,看見路邊這輛摩托車時眼前突然一亮,命運的齒輪就這樣開始轉(zhuǎn)動了。

做交易的時候,二師兄一臉痛心疾首,手法細膩地撫摸著摩托車的每一個部件,念念有詞地說著關(guān)于它的故事:“我跟你說,雖然車舊是舊了點兒,但絕對是輛好車……四年間,它帶著我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要不是我要畢業(yè)了,帶不走這老伙計,打死我也不會賣的,這輛車滿滿的都是回憶?。∧憧催@里,這是我大一的時候摔倒后留下的劃痕;你再看這兒,這個車燈是大三那年斗毆的時候被外院的人砸碎的;還有這里……”

二師兄是個實在人,似乎并沒打算坑張曉蛟,而是像一個真正的老朋友那樣,對張曉蛟推心置腹地說著摩托車每一個有待處理的問題。張曉蛟對這車一見如故,不能自拔,當即特意喊來了許之一和馮小白過來幫腔。馮小白在旁邊認真地記著筆記,打算作為一會兒幫著張曉蛟砍價的依據(jù),畢竟要物有所值嘛。

師哥斷斷續(xù)續(xù)地念叨著,言辭之間幾乎涉及了摩托車的每一個零件,讓人忍不住會誤以為師哥讀的是汽修專業(yè)。而且?guī)煾邕€不時引用著羅伯特·M.波西格《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shù)》中的經(jīng)典段落來強調(diào)一輛摩托車的價值就在于它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仿佛這輛摩托車就是年少游俠兒野心的化身,就是西部硬漢們對遠方的執(zhí)著,就是旅行本身的意義。半小時后,師哥才依依不舍地做了一個總結(jié)陳詞:“確實吧,有一些小損壞,但是完全不影響使用啊!”

張曉蛟聽完后,就假裝很專業(yè)地圍著摩托車轉(zhuǎn)了兩圈,順便抬腳踹了踹輪胎,仿佛是在挑西瓜。

事實是,張曉蛟確實是在按照挑西瓜的套路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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