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誠本已黯淡的眼神倏然間變得锃亮!
開了門,曉穎從鞋柜里翻出一雙接待客人用的拖鞋遞給沈均誠。劉娟是個愛干凈乃至到有潔癖的人,一點點污跡都能讓她皺上半天眉頭。
一邊換鞋,曉穎一邊叫喚了幾聲曉宇,屋子里空余回音,沒人答理她。很顯然,曉宇不在家。
曉穎納悶不已,不知道曉宇跑到哪兒去了。
她趿著拖鞋走進客廳,在橡木色的餐桌上,顯眼處用茶盤壓著一張白紙。她拾起來一看,曉宇歪歪扭扭地寫道:“姐,我自己坐車去療養(yǎng)院,你好好玩你的吧。”
放下字條,曉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跑去曉宇的房間一看,果如她所料,暑假作業(yè)和文具還散亂在書桌上。他什么都沒拿,怎么可能去劉娟那里?
曉穎真后悔聽了他的鬼主意,放任自流,這家伙有時候很能瘋。
她為曉宇操心的當兒,沈均誠正站在客廳中央打量這棟房子。
屋子還算寬敞,三個房間,廚衛(wèi)設施都挺齊全,客廳面積也大,看得出來,曉穎叔叔家的條件還過得去。
只是——沈均誠的目光一掃,就溜到忙碌的曉穎身上——這里再好,也不是她自己的家。一念及此,沈均誠的心里便生出一股混合著心酸的柔情來。
“我一定要盡我所能好好保護她。”他在心里鄭重地對自己起誓。
轉了一圈一無所獲的曉穎回到客廳,有點沮喪,“我弟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想到如果曉宇在外面闖禍,嬸嬸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曉穎心里就開始起褶皺。
望著曉穎憂愁的面容,沈均誠頓時對那個他素未謀面的韓曉宇心生惡感,暗忖快上初三的人了,還這么讓家里人操心,真是不懂事。
不過光厭惡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沈均誠努力把那股反感情緒往下壓了一壓,轉而問曉穎:“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找找?”
“啊,不用了!”曉穎勉強笑了下說,“隨他去吧。對了,你要喝什么?茶還是開水?”
沈均誠本不打算喝東西,轉念一想,如果什么都不喝,自己豈不是沒有了在此逗留的理由,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攆出門去,趕忙回道:“白開水就行。”白開水最不費事。
曉穎去廚房倒了杯清水出來,擱在沈均誠面前的桌上。他連忙端起來喝了一口,這一喝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很渴,吞咽得有點急,沒幾口就嗆到了。
他猛烈地咳嗽,漲紅著臉對曉穎連說了幾遍“對不起”,心里懊惱得要命, 為什么越是在意,反而越容易出丑呢?
曉穎瞧著他的窘樣,想笑又怕他難堪。為了緩解他的尷尬,她指指三間房中離大門最遠的那一間對沈均誠說:“那是我的房間,你……要去看看嗎?”
沈均誠眼睛亮了亮,擱下茶杯就站起身來,“好??!”他求之不得。
房門緊閉,但沒上鎖,曉穎推門的當兒,心頭不知為何有點緊張,又有點羞澀。她沒立刻走進門,而是往旁邊站了站,示意沈均誠先進去。
沈均誠好奇地踏步而入,他不知道,這是曉穎第一次向韓家以外的人展示自己的閨房。
所謂“閨房”,其實就是個簡單窄小的房間而已,頂多十個平方米的空間內,擺著一張單人床,一套略顯粗糙的寫字桌椅,窗臺上有一盆小小的仙人球,與之相呼應的是天花板上垂下來的一掛風鈴。
沈均誠人高,手一舉就接住了風鈴的尾部。他輕輕撥弄幾下,風鈴隨即發(fā)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他回頭望著曉穎,“夜里不會覺得吵嗎?”
曉穎背剪雙手站在他身旁,她很快就適應了自己房間里沈均誠的存在,笑吟吟地回答:“聽習慣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