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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朧明夢頻驚 4

錦云遮 陌上霜 作者:梅子黃時雨


木清嘆了口氣,憂心沖沖地道:“太后娘娘自先皇先去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太醫(yī)也診不出所以然來,只說太后是心病。每日里讓奴婢熬些補藥,說是因為先皇仙去,太后娘娘一下子無法接受,過段日子可能會好點。”

“是的。太醫(yī)院也是這么稟告給我的!”阮無雙點了點頭。

木清急道:“可也好一陣子了,太后越發(fā)嚴重了。這幾日,天天吐血……”阮無雙一驚,手上執(zhí)著的象牙梳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什么?”

木清點了點頭,臉色蒼白:“太后娘娘還不準奴婢告訴您!說是您生產(chǎn)不久,不想您操心勞累??勺蛱焱砩嫌滞卵?,奴婢實在擔心,所以一清早就過來稟報娘娘您!”阮無雙轉(zhuǎn)頭朝墨蘭道:“吩咐下去,馬上傳太醫(yī)院所有當值的太醫(yī)去慈寧殿。”

阮無雙端坐在錦椅上,一身天青色的絲綾鳳尾裙,發(fā)上瓚著朝陽五鳳的飛步搖,垂著珠玉的流蘇串婀娜地散在烏黑的發(fā)髻間。日光透著薄如蟬翼的紗窗,慵懶地照射進來,如煙霧般裊裊地落在那錯金鏤空的步搖上,折射出點點的閃光,顯得貴氣逼人,雍容無邊。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魚貫而入,以蘇全鴻為首,跪地行禮:“微臣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阮無雙輕擺了一下絲綾廣袖:“平身吧!”抬了頭,朝眾太醫(yī)掃了一圈,然后將目光定在了蘇全鴻身上:“蘇太醫(yī),太后娘娘到底所患何???”

蘇全鴻低頭,恭敬地回道:“稟皇后,微臣等再三復診,還是……”停頓了一下,抬頭微微偷看了阮無雙的神色,依舊淡定從容,似乎沒有什么異樣,這才繼續(xù)道:“微臣等還是認為太后娘娘這是心病,郁結(jié)于胸,難以化解。只是……只是太后娘娘一直未能放開心結(jié),以至于這病有日益嚴重的跡象!”

阮無雙緩緩地站了起來,輕而淡地道:“那到底有何良方?”語氣雖然很是平和,但那話里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蘇全鴻為難地看了一下身后的眾太醫(yī),只得硬著頭皮回話:“下官……臣等該死!此等情況,身為患者,必須放開心結(jié),藥物方能起作用。但太后娘娘……臣等實在該死……”說著,蘇全鴻已跪了下來。身后的眾太醫(yī)見狀,也趕忙一并跪了下來:“臣等該死!”

阮無雙無言地握緊了自己的手,眼前似乎模糊不清,輕輕地搖頭,這才略微好一些。不過幾個月的光景,姑姑竟然已經(jīng)憔悴到如此地步。深吸了一口氣,方靜下了神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良久,方才幽幽嘆了口氣,說道:“木姑姑,方才眾太醫(yī)的話你也聽見了。姑姑她為何不肯吃藥呢?”木姑姑臉色發(fā)白,雙目微微紅腫:“皇后娘娘,太后的心思,奴婢又怎么會不明白呢!”金色陽光細碎地透過重重遮掩灑落在漢白玉的磚上,窗前的枝枝葉葉斑駁地倒印著。

當年的阮太后——阮玉瑾,只是年僅十五歲的豆蔻少女,參加了當時宮廷舉辦的賞花宴。其實宮廷歷來會舉辦各種宴會,賞花宴只是其中的一種。有的是皇帝與皇后利用宴會與群妃、群臣同樂,而有的是為了各皇子、公主的婚姻而舉辦的“相親會”。

阮玉瑾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容貌秀麗脫俗,早已經(jīng)是聞名京城的大美人了。京城有些人為了目睹阮家小姐真容,每月的初一、十五守候在前去京城郊外的大佛寺的路上,因為那是阮玉瑾唯一會外出上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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