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發(fā)現(xiàn)社會學似乎和新聞關系有些遠，1949年，接觸到一些事情，覺得當時的輿論比較一致，只是一種感覺吧，慢慢感覺到新聞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了，覺得說話不能隨著自己的想法去說，興趣就漸漸淡了下來。后來又是“院系調(diào)整”，社會學系就取消了，大部分的老師和學生分到了民族學院去了。費孝通啊，潘光旦啊，這些老先生都過去了。

其實那時候對建筑也萌發(fā)了興趣。每年的校慶，各個系都有展覽，向大家介紹本專業(yè)的內(nèi)容和特點，當然也包括建筑系——現(xiàn)在好像清華已經(jīng)沒有了吧，好多年都沒有看到過。（我）參觀過幾次建筑系（的展覽），那時候梁（思成）先生還在。他提出一個口號，就是“住者有其屋”。孫中山提出的是“耕者有其田”。大致意思是，眼睛要朝著廣大的群眾，使大家都有房子住。1949年，老解放區(qū)已經(jīng)有了土改，分田地，當時對清華大學的宣傳是“耕者有其田”。我從小在浙江南部很貧窮的山溝長大，對農(nóng)村很熟悉，對他們的貧窮也很熟悉，也親眼看到國民黨的腐敗。因此對共產(chǎn)黨的主張，還是很擁護的。我覺得“耕者有其田”已經(jīng)趕不上了，那這個“住者有其屋”，還是可以趕上的，還是很吸引人的事情。

那時記者也當不成了，社會學也被取消了，我自己覺得真的沒意思，干脆就轉入建筑系。那時清華建筑系是梁先生1946年創(chuàng)辦，里面都是些很年輕的教師，剛剛畢業(yè)的，抗戰(zhàn)時期在后方做建設的。我們當時是哪個老師好，我們就喜歡哪門課。有些老師，對我的人生和性格影響挺大的，其中有一位高莊先生，是做雕塑的。國徽是梁思成先生帶領一個集體做的，最后要做成一個有立體、有厚度的實體的時候，是由高先生制作的。他做了些修改，是一些很好的決定性的修改。高先生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眼睛里根本揉不了沙子。對學生又和善，又嚴厲，你別出毛病，你要出毛病，他就很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