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我才體會到《紐約時報》格外重視國際新聞的可貴。中國共產(chǎn)黨人事變更的消息位于頭版頭條,內(nèi)頁不但有關于會議的長篇報道、背景分析,還有5名政治局常委的照片和簡歷。在社論版,登有對這次大會的評論。
那份《紐約時報》我一直保存著。
《紐約時報》的國際新聞,素來被列為該報的“強項”之一。早在20世紀20年代,老奧克斯就已經(jīng)立志:《紐約時報》的國際新聞應當成為世界第一。如今這家報紙的國際報道可否真的屬于“世界第一”當然尚有爭議,但《紐約時報》歷任發(fā)行人繼承老奧克斯遺志致力于此,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實,這正與其高水準的國際新聞相關。
在美國期間,我注意到,《紐約時報》在版面安排上,就給國際新聞以重要位置。這家報紙的A組新聞版在30頁以上,40%的新聞都是國際新聞。在報紙頭版,國際新聞占到半數(shù)乃至更多。凡重大國際事件一般都位于報紙頭條。
此外,《紐約時報》A組從第3版到第14版也多為國際新聞,A組二版“新聞摘要”則把國際新聞放在國內(nèi)新聞之前。
《紐約時報》的國際新聞不但在版面上位置突出,而且多為本報記者采寫的高質(zhì)量稿件。至1987年,這家報紙在國外的27個記者站共有36名記者,加上紐約編輯部國際部的23人,報社全年用在國際新聞上的經(jīng)費達1 010萬美元。
不過坦率地說,我在美國讀《紐約時報》時,對它關于中國的報道并不滿意——少,欠周詳,有時更欠公正。一些新聞學者認為,《紐約時報》1986年下半年至1987年中國報道的質(zhì)量確實有所下降,而這恰恰與中國有關部門1986年7月27日驅(qū)逐《紐約時報》駐京首席記者約翰·伯恩斯有關。
當年42歲的伯恩斯出生在英國。他熟悉中文和俄文,在1985年調(diào)任北京之前,是《紐約時報》駐莫斯科記者站首席記者。伯恩斯是美國公認的最優(yōu)秀的駐外記者之一,來華后曾為《紐約時報》撰寫了許多出色的中國報道。隨著中國在改革中發(fā)生的變化,《紐約時報》也越來越多地用“新中國”這樣的詞匯來表述當代中國。可伯恩斯終究在“新中國”走得太遠了。他騎摩托車長驅(qū)千余里,“進入軍事區(qū)”,“觸犯了中國的法律”。那年夏天為解救關押中的伯恩斯,《紐約時報》總編輯羅斯索和國際編輯赫格曾專程來到北京。據(jù)說當時羅斯索曾辯護說:“他像我的祖母一樣不可能是間諜。”
可伯恩斯仍然被中國驅(qū)逐出境了?,F(xiàn)任助理主編的赫格告訴我,他現(xiàn)在是《紐約時報》駐多倫多的首席記者。
被驅(qū)逐的遭遇似乎并沒有損害伯恩斯在美國報界的聲譽。在1987年的美國《媒介指南》上,他仍被列為水準最高的四星級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