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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向往藍天的金絲雀(2)

蕭紅 愛與漂泊 作者:李清秋


當月光又一次的穿過窗戶照在蕭紅身上的時候,她抱著腿蜷縮在一角的身影仍舊沒有移動。被關(guān)在空房間的蕭紅孤單極了,她沒想到叔伯們竟然這樣無情。午夜夢回,蕭紅似乎聽見了夢碎的聲音。

這樣被蔑視、被安排的日子讓她非常痛苦。比起這種精神上的摧殘,北平的“苦日子”也在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蕭紅暗暗地在心里決定,她要再次逃走,永遠地逃離這座監(jiān)獄,再也不要回來了。

在父親回來的前幾日,蕭紅借著月色,在一位好心的姑姑的幫助下,逃出了那間空屋子。對于蕭紅來說,張家現(xiàn)在就是一座空屋子,里面再也沒有她留戀的人和物,她要徹底地走出去。

蕭紅逃到了哈爾濱,開始了她的流浪生活。

哈爾濱的冬天是極冷的,嚴冬封鎖大地,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大地裂滿了口子。整個世界都會變成一只大冰箱,空氣都會冷成刀子刮在行人的臉上。

這樣寒冷的冬夜里,嚴寒把大地都凍裂了,蕭紅逃到了哈爾濱。夜里真的太冷了,穿著破洞的鞋子,單薄的她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她只能去拍姨母家的門,希望有一個暖和的地方可以安身。

“那夜寒風(fēng)逼的我非常嚴厲,眼淚差不多和哭著一般流下,用手套抹著、揩著,在我敲打姨母家的門的時候,手套幾乎是結(jié)了冰,在門扇上起著小小的粘結(jié)。我一面敲打一面叫著:

‘姨母!姨母……’她家的人完全睡下了,狗在院子里叫了幾聲。我只好背轉(zhuǎn)來走去。腳在下面感到有針在刺著似的痛苦?!?/p>

地上吱吱作響的積雪散發(fā)著強大的涼意,透過她那雙有孔的單鞋,裹住了雙腳。凜冽的寒風(fēng)吹著她單薄的身體,她沒有過夜的地方了,只能流浪在哈爾濱冬夜的街頭。

望著臨街她所經(jīng)過的樓房,她心底涌起憤恨,那里面有她需要的眠床,不要溫暖和快樂,哪怕只有馬房和狗窩也好啊!“一想到眠床,我就想到了我家鄉(xiāng)那邊的馬房,住在馬房里面不也很安逸嗎!甚至于我想到了狗睡覺的地方,那一定有茅草。坐在茅草上面可以使我的腳溫暖?!?/p>

姨母和熟人家緊閉的大門讓她感到絕望,蕭紅不得不在一個愿意收留她的人老色衰的妓女家居住。這個來歷不明,看起來像人販子似的老婆子,粗俗的程度讓人難以忍受。只住了兩天的蕭紅就被扒走了一件單衣,拿走了一雙套鞋作為酬勞。

在哈爾濱街頭偶遇弟弟張秀珂的時候,蕭紅一身狼狽??粗鴱男』顫姖娔抗鈭砸愕慕憬?,面容憔悴的模樣,弟弟一臉的不忍心。

他耐心地勸姐姐回心轉(zhuǎn)意,告訴她,父親他們還是很擔心她的,這樣長期在外面流浪身體怎么吃得消,還是回家吧,至少能把身體養(yǎng)好啊。

“也許要熄滅的燈火在我的心中復(fù)燃起來,熱力和光明鼓蕩著我:

‘那樣的家我是不想回去的?!?/p>

‘那么漂流著,就這樣漂流著?’弟弟的眼睛是深黑色的。他的杯子留在左手里邊,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翻張了開來,要在空間摸索著什么似的。最后他是捉住了自己的領(lǐng)巾。

‘瑩姐,我看你還是回家的好!’

‘那樣的家我是不能回去的,我不愿意受和我站在兩極端的父親的豢養(yǎng)……’”

蕭紅倔強的不要被父親豢養(yǎng),她不要做沒有自由思想和獨立行為的金絲雀。

蕭紅就像是一只渴望藍天的孤雁,風(fēng)暴不能阻止她飛向藍天的愿望,雨水只能模糊她的雙眼,打濕她的翅膀,卻不能安放那顆渴求藍天的心臟,她要振起翅膀,藍天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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