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點左右,載著歡迎儀式主席科尼利厄斯·范德比爾特和二百位貴賓的安德羅斯科金號??吭诼D號旁。當羅斯福移步走向正式的歡迎船只時,他要求大家排成行,這樣他就可以親自歡迎每一個人,然后興致高昂地開始握手,“用歡迎的詞匯轟炸”每個人,這對其他政客而言是一種任務(wù),但對羅斯福來說卻是一種快樂。他依次問候每個人,“見到你非常高興?!薄都~約時報》的記者注意到,“‘非?!@個詞像煙火一樣爆發(fā),隨后的笑容散發(fā)著能量,真誠地緊緊一握再次向接受者強調(diào)了這個詞的意義”。
當羅斯福抓住喬·默里的手時,他的公眾生活似乎轉(zhuǎn)回到了初始的地方。默里,這位遠見卓識的政治領(lǐng)袖,多年前第一個提名羅斯福進入州議會?!斑@把我?guī)Щ亓硕拍昵埃绷_斯福說,“回到了我在政界起步的老21議會選區(qū)?!贝饲?,他已經(jīng)熱情地會見了馬薩諸塞州參議員亨利·卡伯特·洛奇和阿奇·巴特,前者是他二十多年的密友,后者在擔任塔夫脫副官之前一直盡責地為他服務(wù)。丹麥移民雅各布·里斯的《另一半人如何生活》一書極大地影響了時任紐約市警察局局長的羅斯福,他收到了兄弟般的問候和“最大的笑容”。羅斯福雙手抓住他,大聲喊道:“哦,杰克,我有太多事想要告訴你了?!碑斊骋娯惛ダち_賓遜時,他的表情嚴肅起來,貝弗利喚起了有關(guān)麥金萊刺殺案的記憶。羅斯福調(diào)侃說:“當時這家伙正和我在瑪麗山的山頂,消息突然傳來,我變成了總統(tǒng)?!比欢鴽]有什么事情能讓他與生俱來的快樂歡暢消失哪怕一小會兒?!昂伲愫?,斯廷森,古老的糖業(yè)托拉斯?!彼χ⒄0椭劬ψ呦蚝嗬に雇⑸?。斯廷森在這個著名的訴托拉斯案中擔任政府顧問。羅斯福向忠誠地保衛(wèi)了他數(shù)年的特勤人員弗蘭克·泰里承認說:“哦,朋友,這太好了,我無法告訴你我的感覺?!?/p>
他走啊走,在對每一個人的問候中點綴著純?nèi)坏目鞓罚骸昂?!好!就是好!”“天啊,太棒了?!?/p>
當范德比爾特建議羅斯福是時候走上橋,向聚焦在河兩岸的數(shù)千名新澤西州和曼哈頓人民致謝時,羅斯福猶豫了,“但是還有記者呢,”他轉(zhuǎn)向正在急切記錄他話語的記者們說道,“我想同他們握手?!笔聦嵣?,繁忙的每一天結(jié)束后,羅斯福都會向記者們致以特別的問候。“孩子們,很高興(特別強調(diào)“高興”一詞)見到你們。見到你們讓我感覺很好。孩子們,很高興我回來了。”顯然,這種高興是相互的?!澳慊貋恚覀儫o比高興?!币晃慌d奮的記者喊道。
曾有記者伴隨上校去古巴,幫助將他和他無畏的莽騎兵塑造成國民偶像。從那時起,羅斯福就同許多記者建立了獨特的關(guān)系。他同他們像同伴一樣展開爭論,不理會懸殊的政治地位差異。當他們像作家一樣爭論時,他們的身份是平等。羅斯福閱讀他們的作品,自由地發(fā)表評論,就像記者們隨意地批評他的政治宣言和講話一樣。不難理解這些記者為什么因羅斯福從非洲歸來而歡欣鼓舞,擁向曼哈頓下城接他回家。對于媒體成員來說,羅斯福歸家的故事不僅僅是一項任務(wù),更是私事。
慶典現(xiàn)場的記者們觀察到,51歲的羅斯??雌饋砣绱恕袄袭斠鎵押途耧枬M”,膚色黝黑,身材健碩?!霸?jīng)棕色的胡子確實變得灰白,但是皺紋并沒有在堅毅的面孔上留下痕跡,魚尾紋也未曾改變他作為一個擁有健康美好生活的人所慣有的表情?!痹诼L的非洲探險之后,他展示出更精壯的體格,但總體上,似乎仍是“那個離開時的、熱情洋溢而生機勃勃的美國人”。然而阿奇·巴特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同”,盡管一開始時他說不到點子上。在同洛奇談完話后,他們兩個推測說,羅斯福作為一個世界公民,不僅僅是美國公民,業(yè)已發(fā)展出“更宏大的個性”,“包含了更寬廣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