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人民公社的“發(fā)明權”究竟是誰的呢?毛澤東沒有說,人們不得而知。
陳伯達向筆者坦率地承認,人民公社這個“歪點子”是他出的,“發(fā)明權”屬于他。
陳伯達詳細地說明了他是如何“發(fā)明”人民公社的:
根據(jù)當時接觸過的一些材料(例如湖北),有的農業(yè)生產合作社也辦起了工業(yè)。
又搞農業(yè),又搞工業(yè),這件事啟發(fā)我想起恩格斯的一種著名的論點。例如,恩格斯說:“……由整個社會的力量來共同經營生產和由此而引起的生產的新發(fā)展,也需要一種全新的人,并將創(chuàng)造出這種新人來。教育可使年輕人很快就能夠熟悉整個生產系統(tǒng),它可使他們根據(jù)社會的需要和他們自己的愛好,輪流從一個生產部門轉到另一個生產部門。……從事農業(yè)和工業(yè)勞動的,將是同樣的一些人,而再不是兩個不同的階級……”
我想,既然我們的農業(yè)生產合作社能夠同時又搞農業(yè),又搞工業(yè)(即“亦農亦工”,或可說,“亦工亦農”。當時,這純粹是自發(fā)的,這些工廠自認只是“小小工廠”),而僅署名為“農業(yè)生產合作社”,似乎不完全反映這種實在發(fā)生的情況,所以,我冒昧在一篇題為《全新的社會,全新的人》的短文中,說這“實際上是農業(yè)和工業(yè)相結合的人民公社”。我原來的設想就是這樣。
毛主席實地考察了河南七里營,據(jù)報道,當時他在那里回答問題的時候,表示“人民公社好”。
“人民公社好”這句話就這樣傳開了。
陳伯達《全新的社會,全新的人》一文,發(fā)表于1958年第3期《紅旗》半月刊,1958年7月1日出版,比毛澤東說“人民公社好”早了一個多月。
由此看來,人民公社的始作俑者,確實是陳伯達。正因為這樣,連毛澤東也說,發(fā)明之權不屬于他,他只有建議之權。這發(fā)明之權,屬陳伯達——在“左”的道路上,他比毛澤東走得更遠。
其實,在廬山上,毛澤東面對著彭德懷的激烈的批評,才說“人民公社,我無發(fā)明之權,只有建議之權”。妙不可言的是,康生在這時出馬了,給毛澤東幫忙,提供了關于人民公社的理論根據(jù)。
康生在廬山上寫給毛澤東的信,當時曾作為中共中央文件下發(fā),故不難查到。全文如下:
主席:
斯大林在1928年至1929年(十月革命勝利后的十年)反對聯(lián)共黨內右傾危險的兩個報告,可供我們這次反右傾斗爭的參考。特將其中的幾段摘出,送上一閱。
又,恩格斯在論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時,曾提議不用“國家”一詞,而用德文古字“公社”(Geme inwe sen)或用法文“公社”。可見“公社”一詞,并不等于“共產主義”(雖然外國文字很相同)。巴黎公社,廣州公社,都不是實行共產主義的社會制度。根據(jù)恩格斯的信,不僅我們的農業(yè)合作社,可叫做“人民公社”,即“中華人民共和國”,也可以叫做“中華人民公社”。這不僅沒有違反馬列主義,而是符合于馬列主義的。因此,將列寧引證的恩格斯信中的幾句話,也摘附于后。
敬禮!
康生
(1959年)8月3日
這一回,康生與陳伯達兩位“大秀才”又進行了精彩的“合作”:陳伯達“發(fā)明”了人民公社,而康生則引馬列的經典“論證”了人民公社。
僅此一斑,亦可見這兩位“大秀才”在“左”星高照的那些歲月中所作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