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陪同毛澤東再訪蘇聯

陳伯達傳 作者:葉永烈


不帶秘書,不帶公務員,1957年11月2日清早,陳伯達拿了一個手提箱,從中南海迎春堂走出,前往毛澤東的游泳池那里。到了那兒,已經有好多人等候了。

不是去游泳,卻是隨毛澤東出訪。

這是毛澤東平生第二回出國,也是他最后一次出國。前往哪里?依然是蘇聯。陳伯達依然作為他的政治秘書,陪同他出訪。

1957年11月7日,是蘇聯十月革命勝利40周年紀念,各社會主義國家首腦都前往莫斯科祝賀,毛澤東不能不考慮前往蘇聯。

這一回是乘飛機前往莫斯科,再也用不著在漫無際涯的西伯利亞作疲憊不堪的長途旅行。迎接毛澤東的,是那長著一個圓禿腦袋而身材壯實的赫魯曉夫。

陳伯達陪同毛澤東在莫斯科出席盛大的十月革命40周年慶典,出席20個社會主義國家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參加的會議,參與起草由會議通過的《莫斯科宣言》。

到達莫斯科后,陳伯達見到23歲的長子陳小達,顯得分外高興。只是兒子講一口俄語,見了父親都講不出漢語來了。

這時的毛澤東,也見到了在莫斯科學習的女兒李敏。李敏和陳小達一樣,滿口的俄語,說起漢語來結結巴巴。

陳伯達看到兒子長得那么高,已經懂事了,說定等他翌年畢業(yè),讓他回國。

莫斯科會議的氣氛是不諧和的。上一回與斯大林的會談,不和只是潛在的、暗中的,這一回與赫魯曉夫的會談,分歧溢于言表。好在這一回毛澤東所率領的代表團比上一回龐大得多,陳伯達沒有上一回那么顯眼,何況他也已經學乖了,所以在蘇聯度過18天,沒有發(fā)生不讓他出席會議之類不愉快的事情。他只埋頭做他的文字工作。在蘇聯作為毛澤東副手的不是他,而是黨的總書記鄧小平。

回到北京之后,聽了毛澤東在中共八屆二中全會上的講話,陳伯達預感到與蘇共的一場大論戰(zhàn)已經不可避免。

毛澤東說:

關于蘇共二十次代表大會,我想講一點。我看有兩把“刀子”:一把是列寧,一把是斯大林?,F在,斯大林這把刀子,俄國人丟了。哥穆爾卡、匈牙利的一些人就拿起這把刀子殺蘇聯,反所謂斯大林主義。歐洲許多國家的共產黨也批評蘇聯,這個領袖就是陶里亞蒂。帝國主義也拿這把刀子殺人,杜勒斯就拿起來耍了一頓。這把刀子不是借出去的,是丟出去的……列寧這把刀子現在是不是也被蘇聯一些領導人丟掉一些了呢?我看也丟掉相當多了。十月革命還靈不靈?還可不可以作為各國的規(guī)范?蘇共二十次代表大會赫魯曉夫的報告說,可以經過議會道路奪取政權,這就是說,各國可以不學十月革命了。這個門一開,列寧主義就基本上丟掉了。

雖然毛澤東在蘇聯時公開宣稱:“我們社會主義陣營應當有個頭,蘇聯就是我們的頭。”實際上,他與“我們的頭”已產生了嚴重分歧。

在此之前,1956年2月赫魯曉夫在蘇共第二十次黨代表大會上作了秘密報告《關于個人崇拜及其后果》。作為中共對此的公開反應,是1956年4月5日由陳伯達起草的、以《人民日報》編輯部名義發(fā)表的長文《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

接著,又在1956年12月29日以《人民日報》編輯部名義,發(fā)表由胡喬木起草的長文《再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這兩篇文章清楚表明,中共與蘇共在意識形態(tài)方面,尤其在如何評價斯大林方面,存在著分歧。

陳伯達非常注意毛澤東的新動向,那就是他1957年3月12日在中共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所講的一段方針性的話:

我們現在思想戰(zhàn)線上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開展對于修正主義的批判。

陳伯達理所當然地投入“開展對修正主義的批判”之中……

1958年5月4日,《人民日報》為紀念馬克思140周年誕辰,寫了社論《現代修正主義必須批判》。社論在發(fā)表前,送毛澤東審閱。毛澤東閱畢,致函陳伯達:

即送陳伯達同志:

此件寫得很好,即刻照發(fā)。

毛澤東

5月4日

陳伯達收到毛澤東的短箋后,當即照辦。翌日——5月5日——《人民日報》便發(fā)表了這一批判現代修正主義的社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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