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舊書(2)

喜歡你是寂靜的:林徽因傳 作者:王臣


但不久,林徽因就聽聞凌叔華并未將徐志摩遺稿完整交與胡適,而是私藏了幾本極私密的情感日記。這幾本日記里便有徐志摩用英文寫作的與林徽因自己密切相關(guān)的“康橋日記”。林徽因聰明,日后用箱內(nèi)的陸小曼的日記換回了“康橋日記”。

但換回的日記依舊是不完整的。林徽因發(fā)現(xiàn)自己拿回的日記殘缺,內(nèi)容恰巧截斷于自己與徐志摩相遇前夕。如此一來,林徽因甚為不悅,對凌叔華很是不滿,甚至對凌叔華的為人產(chǎn)生了消極懷疑。而此時,凌叔華一方對林徽因也芥蒂漸生。

無奈之下,林徽因便只能向德高望重的胡適求助。胡適亦覺得凌叔華的極不配合令徐志摩遺稿整理以及出版工作困難重重。因此,胡適便再次致信凌叔華,雖信中措辭委婉,但要求確是極明確的。

礙于胡適的地位和情面,凌叔華終究不得不將剩余的半冊“康橋日記”交出。雖如此,她亦心中委屈,覺得此事當(dāng)中自己的處境被大家逼迫得十分艱難。卻不想,凌叔華此次交出的日記竟依然被截去四頁,這不僅令林徽因大為惱火,也讓胡適非常不悅。

至于,這被凌叔華截去的四頁最終是否被林徽因和胡適要回,抑或是最終歸宿置于何處,皆未可知。但至此時,徐志摩的“八寶箱”遺稿的爭奪之事大體上告一段落。

而這以后,關(guān)于徐志摩“八寶箱”內(nèi)的遺稿終局,歷來都被人傳說胡適悉數(shù)交給了林徽因保管,而林徽因在辭世之前全部焚毀。但卞之琳后來曾撰文說:

“我1982年為一卷本《徐志摩選集》寫序,僅就聽林徽因當(dāng)年爭到的一部分而言,說過物隨人非(她于1955年病逝),確知在‘文化大革命’時期終于消失了,倒不是處于紅衛(wèi)兵的打、砸、搶。這是我當(dāng)時特向金岳霖(按,梁思成、林徽因夫婦的知音密友)探聽到的下落?!?/p>

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則又是另一番說法。梁從誡在為紀(jì)念母親所寫的《倏忽人間四月天》一文中說:

“……順帶提到所謂徐志摩遺存的‘日記’問題?!掖_知,抗戰(zhàn)期間當(dāng)我們?nèi)翌嵟嬗谖髂现T省時,父母僅有的幾件行李中是沒有這份文獻(xiàn)的??箲?zhàn)之后,我家原存放在北平、天津的文物、書信等已大部分在淪陷期間丟失,少量殘存中也沒有此件。新中國成立初期,母親曾自己處理過一些舊信、舊稿,其中也肯定不含此件。因此,幾位權(quán)威人士關(guān)于這份“日記”最后去向的種種說法和猜測,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實根據(jù)?!?/p>

世事如斯,霧里來,云里去。

真真是虛實難辨。也無需辨。

人生總要有一兩個懸念,一兩個謎題。如此,方能留給這漫漫滄桑人世些微未盡之美,才真真算是活出了道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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