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寡言君子 9

民國的底氣 作者:落塵


王浩則把他在西南聯(lián)大度過的那段時光稱為“誰也不怕誰的日子”,他說:“教師之間,學生之間,師生之間,不論年資和地位,可以說誰也不怕誰。當然因為每個人品格和常識不等,相互間會有些不快,但大體上開誠布公多于陰謀詭計,做人和做學問的風氣是好的。例如在課堂上,有些學生直言指出教師的錯誤,而教師因此對這些學生更欣賞。有兩次教師發(fā)現(xiàn)講授有嚴重錯誤,遂當堂宣布:近幾個星期以來講得都不對,以后重講。教師與學生相處,親如朋友,有時師生一起學習材料。同學之間的競爭一般也光明正大,不傷感情,而且往往彼此討論,以增進對所學知識的了解。離開昆明后,我也交過一些朋友,但總感到大多不及聯(lián)大的一些老師和同學親近。這大概和交識時的年齡有關(guān),但我覺得當時聯(lián)大有相當?shù)娜嗽跒槿颂幨律霞鎮(zhèn)淞酥形魑幕膬?yōu)點,彼此有一種暗合的視為當然的價值標準?!?/p>

當年,西南聯(lián)大學生中曾流傳這樣一副對聯(lián):如云,如海,如山;自然,自由,自在。起因是一年西南聯(lián)大校慶,黃鈺生談到三校同人在一起工作和諧應(yīng)歸功于三校具有如云、如海、如山的風度,即清華智慧如云,北大寬容如海,南開穩(wěn)重如山。西南聯(lián)大訓導長查良釗立即對以“自然、自由、自在”的下聯(lián)。他解釋說,自然是求真不貴做作,自由是同善不尚拘束,自在是無求有所不為。他認為在如云、如海、如山的氣氛中,三校同人必然向往自然、自由、自在。

說起梅貽琦的婚姻,他和妻子韓詠華其實早就相識。

1898年11月,張伯苓在天津嚴氏家館教授英文、數(shù)學、理化諸西學,梅貽琦是張此時的學生;1902年冬,嚴氏家館設(shè)女塾,聘請張伯苓兼授算術(shù)、英文等課,韓詠華因為其家和嚴家是世交的關(guān)系,得以打扮成男孩子的樣子,和嚴家的女孩一起讀書。當時男女生各用一邊,輪流使用一個操場。韓詠華晚年回憶道:“女生上體育課時,要把通向男生院的門關(guān)上,因我年級最小,每次都被派去關(guān)門。另外,從女生這邊隔著窗子也可以看到男生的活動,這樣我就知道了月涵和金邦正等人?!?/p>

西南聯(lián)大校訓:剛毅堅卓后來梅貽琦赴美留學,嚴家又從日本請來先生教授音樂、手工、日語、幼稚教育等課程,嚴氏女塾逐漸演變?yōu)橛字蓭煼?,于是韓詠華又上了幼師。梅貽琦在美國留學時皈依了基督教,而且一生篤信,歸國后一度在天津基督教男青年會任干事,韓詠華幼師畢業(yè)后任教于幼稚園,業(yè)余時間正巧在女青年會做些工作,逢到邀人演講等事都是找梅貽琦聯(lián)系,兩人這才算正式相識。交往一段時間后,梅貽琦給韓詠華寫了一封信,由同學轉(zhuǎn)交給韓。韓詠華把信給父親看,韓父說:“不理他?!表n詠華便沒有回信。不久梅貽琦寫信給韓的同學說:“寫了信沒得回音,不知是不愿意,不可能,還是不屑于……”韓詠華又把梅貽琦的信給父親看,不料這次父親說:“好,好,文章寫得不錯。”兩人于是開始通信。1919年,梅貽琦和韓詠華由牧師證婚,在北平東城基督教男青年會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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