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歲的麥克納馬拉高高瘦瘦,熱衷于知性方面的追求,他熱愛學術生涯,為桑頓填補了一個重要的空白,他的分析力量使得桑頓的單位更加可畏。今天,也許有人會把他們兩人的合作稱為左腦右腦的整合,左腦發(fā)達的麥克納馬拉擅長技術和數(shù)字,右腦發(fā)達的桑頓則具有領袖魅力。
麥克納馬拉做事專一,令桑頓大為嘆服。不管桑頓分派給他什么任務、到什么地方,他都會接下來做好,從不抱怨,也從不要求晉升或加薪,他還有一個特性讓桑頓深深欽服,他總不缺點子,而且還多得不得了。他知道如何把事情做好,但不會堅持己見,他會把意見說出來,不帶個人色彩或好惡。但是無論桑頓作成什么決定,對他而言就是命令,他會全盤接受,照著去做,義無反顧,永遠是忠誠的士兵。
如果論及個人的野心,桑頓遠在麥克納馬拉之上,那時麥克納馬拉的野心只到面前的紙張那么遠。搜集數(shù)據(jù)、找出它們代表的意義,成為一種自我考驗、一種使他著迷的腦力游戲,旁人或許會覺得這類工作單調乏味,他卻是打心里喜歡這個工作帶來的挑戰(zhàn)。
像桑頓一樣,麥克納馬拉也有一個嚴母,嚴厲到當她跟老師說,她對孩子的期望太高,老師也深表同感。吃晚飯的時候,他母親會朗讀《大衛(wèi)·科波菲爾》給他聽,他的成績單如果沒有全部拿到甲等,她便無休無止地幫他補習。麥克納馬拉的父親只念到八年級就沒念了,是一個“刻板、莊重、實事求是的人”,他在一家皮鞋批發(fā)公司當業(yè)務經(jīng)理,信奉天主教,比麥克納馬拉的母親足足大了25歲。1916年6月9日麥克納馬拉生于舊金山,當時他父親已經(jīng)50歲了,麥克納馬拉的全名是羅伯特·史特朗奇·麥克納馬拉,他不尋常的中間名史特朗奇(Strange)是得自信仰新教的母親的姓(譯注:英文字面意義“奇怪”)。父母親都非常寵愛他們的長子,三年后他們才生下女兒瑪格麗特。
麥克納馬拉在奧克蘭的安能利路1036號長大,這里是舊金山灣區(qū)東邊一個舒適的中產(chǎn)階級地段。他從小就很愛看書,求知欲非常強,算術好,身體卻羸弱,一天到晚生病。一直到15歲,他才開始走出父母親保護的雙臂,上船當水手,航行過巴拿馬運河一次,到過東方一次、夏威夷四次。
他念皮蒙特高中的時候,成績幾乎都能令母親十分滿意,三年當中他一共拿了26個甲,7個乙?!捌渲杏?個乙是法文,2個是體育。”他除了學業(yè)成績讓老師刮目相看以外,課外活動更是多彩多姿。他當過童子軍,1933年畢業(yè)紀念冊的編輯,法文學會的主席,也是合唱團的成員,并且名列代聯(lián)會主席團。他一個高中朋友回憶說:“他好得令人受不了,總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他是你可以放心把錢或生病的小貓托付給他的那種男孩子。不過我這樣說,好像他是個乖乖牌的書呆子,但他不是,一點也不是,乖乖牌通常會被人取笑,他能說善道,舞技又高,有他在就很好玩,有活動絕對少不了他。”
1933年初春,也就是麥克納馬拉高三下半學期的時候,小羅斯福就任總統(tǒng)。同一天,也就是3月4日,全國的銀行都停止營業(yè),紐約股市也休市,國庫銀根不足,發(fā)不出公務員的薪水,卸任的總統(tǒng)胡佛宣稱國家正“涉于動亂邊緣”。就在經(jīng)濟大蕭條最嚴重的時候,麥克納馬拉進入加州大學柏克利分校。時局很壞,每四個成年男子就有一個失業(yè),5000多家銀行倒閉,27萬多個家庭流離失所。多年后麥克納馬拉回憶說:“當時我同學的父母中有不少人自殺,因為他們沒辦法養(yǎng)家。我成長的環(huán)境是一個自由開放的大學,非常自由開放的環(huán)境,從我的同學、教授和其他人身上,我吸取了許多對我影響深遠的價值觀念和社會目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