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在雨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那些不騎老白馬的人
乘早班火車。
當你降落到死亡之城
它有白灰粉刷的墻和蜿蜒彎曲的小巷
秋日菩提樹林蔭道和被大海敲響的
沉重鈴鐺,人群
從四面八方涌現(xiàn),
已離開他們的座位和層層疊疊的廣場,
放棄他們幻想的職業(yè)、
小道新聞和活著的記憶——
至少在大多數(shù)可信的故事里,
那是唯一由詩人講述的——
聽到那些你從這個世界
帶來的瑣屑消息,在那里
高海拔空氣稀薄,山谷中
一種幾近完美的密度,
有時夏天下午的陰影
變成幾乎從沒落下橫穿人行道的
紫羅蘭花蔭,只有
公園里的樹藝師從不因新的到達
而激動;除了他的工作之外
他沒好奇心,修剪樹木,
給予它們向光提升的
優(yōu)雅,退后站著
察看它們的形狀,因為這
由他來決定
哪些肢體被砍掉
在死者的王國中。
在陽光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在雨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那些不騎老白馬的人
乘晚班火車。
今天他的遺體被付之一炬
而我開始明白為什么人們
想要運送遺體到河沿
并搭建一座木臺,火化于
風中,撒骨灰于河中。
仿佛在說,帶走他,火,帶走他,風,
河,也帶走他。順流而下,順流而下。
守望那骨灰消逝于湍急的流水中,
抑或,在微弱的憤怒燃燒里,走開,走回
朝著市場和生命的低吟,不全然
在那兒自說自話。結(jié)束了,讓它見鬼去吧。
當他陷入某個困境或碰到其他問題,
我曾對他說:“你知道,你有雪貂的
沖動控制?!倍f:“是嗎?我不知道
雪貂是什么,但我渴望。我不想這樣,
但我渴望。”一臉老挖掘者的胡須,漸漸發(fā)灰,
一把輪椅,汗水,一頂街頭人物的棒球帽。
“我一直在思索比利·哈樂黛,你知道
假如她現(xiàn)在出道,她就沒什么了不起。你知道
我的意思是什么嗎?嘻哈?決不。她必須出生于
在他們創(chuàng)作這種歌并且人們在聽她擅長歌唱的
這種歌曲的時代?!蔽視@樣回答,
“你剛被趕出你的公寓,
你不能走,而且你沒錢,因此
現(xiàn)在我不想跟你談論比利·哈樂黛,
好嗎?”而他會說,“你知道,
我像媽媽。她實際上有一種否認的
天賦,你不這樣認為嗎?問題是,
你知道,她是一個很快樂的人?!?/p>
我會說,“她不是一個很快樂的人。
她惶恐不安,并且成了跛子,內(nèi)疚于酗酒,
因之被掏空,因之變成蜂巢,
她逃避自我,
實際上她不能與任何人溝通,
而她唯一的防備是習慣性的歡快?!?/p>
而他會說,“比歡快更糟糕?!?/p>
好,我結(jié)束了這些爭論,
除了在我腦中,盡管我似乎并沒有結(jié)束這——
我想這首詩會結(jié)束于順流而下,順流而下——
擔憂著你在哪里和處境如何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