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丁玲傳》 《我對周揚同志的意見》(3)

丁玲傳 作者:李向東 王增如


丁玲還談到文藝界領(lǐng)導同志之間、老同志之間的團結(jié)問題,認為“周揚同志負首要責任”。有人在會上提意見說,這些老同志是以丁玲為中心,同周揚不團結(jié)是受了丁玲的挑撥,丁玲反駁說:“實際上自到北京以后,這幾個老同志同我來往都不多。柯仲平、蕭三,長年不在北京,見面機會都很少。馮雪峰雖在北京,我們也很少私人過從,后來就無來往了,工作聯(lián)系也不多。大家偶爾見到了,哪里會就談挑撥離間的話,除非是有神經(jīng)病的人。如談到周揚同志時,他們還總是覺得我同周揚同志的關(guān)系有好轉(zhuǎn),表示慶幸,我也說我對周揚同志的看法,雖然接近多,工作上的意見會多些,但我還是能同他談談直話,我覺得周揚同志還是很好商量的,當然也會談到工作上某個意見的,但這頂多也只有一兩句,因為的確見到這些人的次數(shù)都是很有限的次數(shù)。而實際上,我同周揚同志接觸要密得多,因為這幾年我都在他的直接領(lǐng)導之下工作。正因為我知道這幾個老同志過去對他有過意見,我又在周揚同志領(lǐng)導之下工作,還很注意,愿意少同他們來往。比如李伯釗同志從蘇聯(lián)回來后,我知道她有一些意見,她也同我談過一點點,李伯釗同志總也希望能找我談談天,曾經(jīng)三番五次約我去她家里,我們因為過去在延安一道學習,審干時也是她幫助我的,在北京因工作關(guān)系接觸也比較多,但這時,我都不去,怕引起誤會。我只向周揚同志提議他找李伯釗同志談談,周揚同志說,‘在宣傳部開會,也不能說服她’,以后我就更遠遠地離開李伯釗同志(同樣我也向周揚同志提過,找雪峰、陳企霞談談,他也未采納)。老同志之間的關(guān)系,須要如此小心相處,實在是不正常的。而事實上,根據(jù)我同這些老同志的接觸(柯、蕭、馮),我知道他們對周揚同志雖然曾經(jīng)有些意見,但對周揚同志接受黨的委托,領(lǐng)導文藝界全是擁護的,誰也沒有取而代之的意思。他們間或與我談到他的某些缺點,也是感到遺憾,而且是希望他有所改進,更好的領(lǐng)導?!?/p>

丁玲最氣惱的,是周揚在作協(xié)黨組擴大會上的態(tài)度,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周揚那么兇狠,簡直要置她于死地,多年一起共事,并無深仇大恨,怎么下得了手呢!丁玲寫道:“去年黨組擴大會,給我增加了新的印象,使我不能不對周揚同志產(chǎn)生意見。我也愿意趁這個機會全部向黨披露。去年黨組擴大會對我進行斗爭,會上許多同志的發(fā)言,我以為只要把事實說清楚了,我沒有很多意見。但對周揚同志,我覺得很不應該。會議是由他直接領(lǐng)導與掌握的。我在北京,在他直接領(lǐng)導之下工作近四年。在我工作時期,他沒有意見,說我正確,識大體,黨性加強。在我離開工作兩年多之后(這兩年我常不在北京,正在寫作),怎么對我工作的意見突然多起來了,而且嚴重到什么反黨,反中央,反政策,兩面派,破壞團結(jié),文藝界的高饒等罪名,統(tǒng)統(tǒng)都摜在我頭上。而且當做法寶,急于傳達下去,甚至黨外國外都知道了。與會的其他負責同志不完全清楚真相,難道周揚同志,接受黨中央委托,長時期直接領(lǐng)導過我工作的同志,竟一點也不清楚嗎?那么過去他稱贊我的話是怎樣說出口的呢?我始終相信他這些話是誠懇的,既然那樣說,去年卻又為什么隨便改口,帶頭把這些嚴重的罪狀加在我頭上呢?真正對黨負責、愛護同志的人(即使這個同志有缺點,有錯誤)是這樣做事,這樣對待下層同志的嗎?”

丁玲把該澄清的澄清,該說明的說明,該反駁的反駁之后,8月23日寫出《我的檢討》。至此,她要寫的材料全部寫完。

她承認了三條錯誤,一條是“腐朽的自由主義作風”,一條是“無原則的信賴、縱容和包庇干部”,一條是對周揚有宗派主義觀點。丁玲在檢討書中說:“深怕犯了錯誤的時候,周揚同志會整我,而我又不會處理這種事情”,她怕挨整,卻終于被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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