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碧玉和玫瑰色毯子(1)

地下室狗頭 作者:莫頓·朗斯藍


一九三六年,阿斯吉爾和碧玉在卑爾根卡法瑞特區(qū)附近的白樺樹林里相遇,六年多后,阿斯吉爾被送到薩克森豪森,罪名是走私幫兇,他欺騙德軍,企圖把原本就屬于德軍的木材賣回給他們。

阿斯吉爾是碧玉哥哥葉里夫的朋友,住在卑爾根的卡法路,他是他們家的???。有時候,葉里夫不在家,他也來。一回,他在白樺樹下的花園中吻了碧玉奶奶,后來,又在卑爾根的阿西斯騰科克加墓園吻了她許多次。雖然女方家里開始懷疑,他們卻總有辦法單獨私會,因為葉里夫會幫忙掩護。阿斯吉爾在學校學習,未來的出路是成為造船或機械工程師,他是大副的兒子,不是船東女兒的理想對象。

阿斯吉爾爺爺自稱,很早以前他的家族是從法國大革命逃難而出,因此具有貴族的血統(tǒng)。他膚色像法國人般黝黑,眼睛閃亮如煤炭,胡須濃而黑,必須每天刮好幾次,才能去除暗影。當年,阿斯吉爾是個英俊的男子,不過經(jīng)過歲月的侵蝕,即使有著標示他貴族血統(tǒng)最明顯的藍眼圈,時間也已然在他赤褐色的眼睛下刻出一道道的溝痕。

當斯凡松家拒絕接受阿斯吉爾時,他深受打擊一直到對方破產(chǎn)以后才比較平復。阿斯吉爾漸漸開始鄙夷碧玉家族的一切,最后甚至拒絕接受她繼承的遺產(chǎn):我外曾祖母愛倫在破產(chǎn)時藏起來的優(yōu)雅家具和銀器。許多年后愛倫過世,所有東西都留在卑爾根,最后都進了搬運公司的口袋,因為阿斯吉爾既付不起、也不愿支付將它們運送到丹麥的費用。然而當年——在戰(zhàn)前,在破產(chǎn)前,在布亨瓦特和薩克森豪森命運多舛的那些年之前——他認定斯凡松家是一幫諾德蘭農(nóng)民,他們是靠著壓榨別人而壯大自肥,不是自己白手起家。他們成天閑坐在卑爾根的那棟貴氣的白屋里,仆傭圍繞成群,刻意過著最丹麥人的生活[ 挪威曾受丹麥統(tǒng)治約四百年,1905年獨立為君主國,選丹麥王子為國王,稱哈孔七世。],這就夠叫他惡心的了。

“他們甚至沒發(fā)現(xiàn),挪威是個自由國家,每個人都享有自由?!卑⑺辜獱栒f,那樣的言談在碧玉心中點燃了一絲小火花。阿斯吉爾有一種獨特的革命分子氣質(zhì),迥異于平常來家里的那些有教養(yǎng)、能言善道的年輕人。索斯登老爹總想把碧玉嫁給其中的一個——尤其是,他看中了年輕的索爾·辜納松醫(yī)生,因為他曾在哥本哈根大學念過書,說一口流利的丹麥語,出身于殷實傳統(tǒng)并擁有大塊土地的好人家。

索斯登過去曾與大副和他們膽大妄為的后裔有過不好的經(jīng)歷;然而,當老爹對阿斯吉爾越是不以為然,在碧玉眼里,他就越發(fā)地有趣。碧玉是家中三個孩子里最小的,且是唯一未出嫁的女兒。

葉里夫在貿(mào)易學校結識阿斯吉爾,周末他倆經(jīng)常在卑爾根一帶的違禁酒吧瞎混。阿斯吉爾帶葉里夫去他從沒去過的地方,那是靠港口附近的通風的木屋,里面有一些大方的女孩,當黎明的曙光滲入屋內(nèi),她們甚至不要求回報。

阿斯吉爾才十四歲時,同船的船員就在阿姆斯特丹出錢為他買妓,那是他的第一次。他們慫恿阿斯吉爾跟隨一個披著羽毛圍巾、臉頰上抹了胭脂的三十歲女人上樓到一個小房間,他可以聽到薄墻另一頭孩子的哭聲。女人躺平,用口水把陰道抹濕,不耐煩地盯著阿斯吉爾。他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做什么。女人嘆了口氣說,大部分的男人會把衣服脫掉。于是,阿斯吉爾脫下褲子,令他痛恨的是,他看到自己的男子氣概癱軟無力地在兩腿之間發(fā)揮不了作用。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她翻身側躺,頭一回露出微笑,僅有的一次微笑,輕嘆著,開始按摩起阿斯吉爾的睪丸,直到那里在她指間變大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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