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坐在門口,等與會同志走進來,便仔細地關上門,看看有沒有留下一條縫隙。他向周恩來點了點頭,躡手躡腳,踏著地板,走到辦公桌前,在一張沒有靠背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工賊!”周恩來罵了一句,但他的臉色卻是平靜的。他鎮(zhèn)定地把下巴靠在手上,瞇起眼睛盯著桌子,仿佛面前擺著一張棋盤,他正在思考著一局難棋。
陳云沉思著說:“我看立即采取幾個措施:第一,對一切可能成為顧順章偵察目標的干部,立即轉移到安全地帶或調離上海;第二,廢止顧順章所知道的一切秘密工作方法,由各部門實行緊急改變;第三,黨的主要負責人立即轉移,包括秘書也要迅速調用新手……”
周恩來好像猛醒過來似的,用手拍了下桌子:“好,電臺要馬上轉移,但不能停止聯(lián)絡。陳賡,你必須做好對黨的負責人的保衛(wèi)和轉移工作。對顧順章在上海所能利用的重要關系,也必須妥善處理。錢壯飛同志的處境非常危險,你和克農同志要保護他,還有他的愛人張振華……”周恩來蹙眉補了一句:“為了防止事情進一步擴大化,必須控制顧的一家!”
陳賡站起來說道:“我明白?!?/p>
當天夜里,黨中央和江蘇省委等機關全部搬了家。
顧順章被解到南京,關在白鷺洲大院里。蔣介石立刻面見了他。顧順章受寵若驚,還伙同特務,布置了一個一網(wǎng)打盡共產(chǎn)黨中央要員的陰謀。
4月28日,開始了大搜捕。上海成了最兇惡的恐怖事件的舞臺。
中共中央原來的電臺地址,被抄了。
周恩來的住處,被搜查了。
當大批特務闖入黨的中央機關時,這里早已人去樓空。
抓人車還在街上嘯叫,連英租界里纏著紅頭布的印度巡捕也出動了。
還是在黃埔江畔老地方,陳賡和那位暗中替共產(chǎn)黨做事的楊登瀛見了面。陳賡告訴他顧順章的情況,并勸他出去躲一躲。
楊登瀛暗地打起顫來。他一把抓住陳賡的手,搖著:“你夠朋友,危難之際還沒忘記我!”(新中國成立后鎮(zhèn)反運動時,楊登瀛被南京市公安局拘捕,他向法院說明自己在大革命時期的表現(xiàn),特別提到要求陳賡作證。市法院院長鞠華給時任云南省人民政府主席的陳賡寫信,希望給予證實。陳賡接信后立即去信,證明楊登瀛的確為共產(chǎn)黨做過好事,楊得以獲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