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究愛不過洱海 黃小貓 張小樹
像犀牛忘掉草原,像水鳥忘掉湖泊,像地獄里的人忘掉天堂,像截肢的人忘掉自己曾快步如飛。
你終究愛不過洱海
圖:黃小貓 文:張小樹
說實話,我一直想看看洱海。
在我的想象中,他是深藍(lán)色的大片水,深邃,帶著波紋。
你是否見過那種水?倘若你熱愛紙醉金迷你便可知,世界上有一種水是神秘,是謎團。他是帶著巨型寶石光華的水,也不是紅橙黃綠,也不是丹赤霞紫色,遠(yuǎn)不是我有限人生經(jīng)歷里遇到的液體的色。
在看到大理雙廊的洱海之前,我看到的是一叢一叢的三角梅。三角梅,她有一個名字是葉子花?;ò耆缛~,而我從未將一朵交給心愛的男人,也從未將其隨洱海順流而下。從昆明到大理再到雙廊,處處長著三角梅對的那些葉子花,那時候我二十六歲半,剛剛失戀,事業(yè)受挫,在昆明藍(lán)的發(fā)指的天空下想念他的人山人海,而我在無望等待。就在翠湖邊的垂柳下,小貓告訴我,去大理去洱海,去看你想也想不到的美好。
彩云之南,蒼山洱海,下關(guān)聽風(fēng)。文字是戀愛,旅行是戀愛。恰如杜拉斯所說,愛是一種不死的欲望,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摩拳擦掌時刻準(zhǔn)備投愛問路。在我毫無準(zhǔn)備的時候,我遇到了突如其來的戀愛。和洱海戀愛。我曾經(jīng)是絕不旅行的人,書已讓我足夠,等到風(fēng)景都看透。就在那熱不可支的盛夏,我跟洱海相遇。
第一眼看到洱海,是偶遇。真奇怪不是么?沒錯是偶遇。車行至農(nóng)田小路,我跟貓以及一行數(shù)人引吭高歌沿路而上,跟投契的朋友唱著荒腔走板的老歌在云南高原路上疾馳,好似夢境卻真實。從大理古城而出,我們繼續(xù)前行。沿途已經(jīng)吃過喜洲粑粑,我連喝了兩瓶冰水,后背一顫,身體舒緩,她們說蝴蝶泉就是這附近。在田間地頭中疾馳而去,我們大笑大叫,早已經(jīng)忘了他鄉(xiāng)故鄉(xiāng)。
洱海翩然而至。
河堤與海的交界處有一些田,仿佛是填出來的梯田一樣,幾何形,有整齊的莊稼。我們到達(dá)的客棧,則是世外的人間天堂。有WIFI,有浴缸,有洱海。我們是最呱噪討厭的一群客人,人前雅痞人后嬉皮,各種亂喊亂叫終于引來其他客人的投訴。連開了幾支智利紅酒,入夜,天黑了,星星從頭頂一直蔓延到遠(yuǎn)處的洱海上,貓和芹和我癱在岸邊的躺椅上依偎一團,太冷了,攤子攤開剛剛好。一邊古怪大小,一邊喝一口紅酒。
你喝醉了,他說。睡吧。
從此之后,我們再沒有見過,而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
回程的路上,我念起去的時候吃的一道菜,是洱海的水藻所制,叫做水性楊花湯。水性楊花是一種水藻,安然的躺在洱海之水里,坦然的面對我們這些異鄉(xiāng)客。她愛的精疲力竭終于睡了睡在洱海里,洱海則通過胃走到我心里。我想我永不會忘記洱海,正如我永不會忘記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