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 洗牌(八)

紙牌屋 作者:[英]邁克爾·道布斯


事實如同美酒。你只能在深深的酒窖最陰暗角落找到它。有時還需要顛倒一下。在你讓它見光并開始使用之前,還得溫柔地替它除除塵。

那輛破爛的寶馬車已經(jīng)在這座位于皮米里科劍橋路的房前停了約十五分鐘了。無人的車座上堆滿了雜亂無章的報紙和雜糧能量棒的包裝紙。能吃下這么多的,肯定是個真的很忙的單身女人。在這一切的包圍之中,瑪?shù)佟に苟嗔忠е齑阶⒉话?。這個下午晚些時候宣布的重組決定引起了熱烈的討論,大家都覺得首相要么是高瞻遠矚,明智勇敢,要么就是真的瘋了。她需要采訪到幫助首相做出這些決定的人,得到他們的表態(tài)。已經(jīng)采訪到了威廉姆斯,他像一直以來那樣,全力支持,且極具說服力。可是厄克特的電話鈴一直響著,但沒人接。

瑪?shù)俨惶靼走@是為什么,因此從《每日紀事報》下了班后,她就決定開車到厄克特的倫敦宅邸。這房子離下議院不過十分鐘路程,位于皮米里科較好的地區(qū),所在的小街也十分優(yōu)雅美麗,是附近的一處風景。她本以為房子里不會有人,不會亮燈。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里面燈火通明,還能看到有人走動。她又一次播出了電話,但仍然沒人接。

威斯敏斯特的世界就像一個俱樂部,充滿了不成文的規(guī)定。而政客和媒體都滿含猜疑和警惕地保衛(wèi)著這些規(guī)定。特別是媒體,所謂的“議會記者”們安靜而謹慎地監(jiān)管著威斯敏斯特宮內(nèi)的媒體活動。比如說,可以進行“吹風會”和采訪,但必須對消息來源嚴格保密,連一絲暗示也不能有,一切都在陰影之下進行。這樣一來政客們就可以無所顧忌,暢所欲言;而這樣一來,那些議會記者們就能夠在截稿前寫好稿子,創(chuàng)造出最引人注目的頭條標題?!俺聊▌t”就是這些記者的通行證;如果不遵守這個法則,那么他或她就會在所有地方吃閉門羹,想要采訪的所有人都會三緘其口。透露信息的來源可謂是這里的一條死罪。而在能夠讓你隔絕于一切有用聯(lián)系人之外的“卑劣行為”中,去敲一位高官私人住宅的門,只比透露信息來源稍微好一點點。政治新聞的記者不會追到采訪對象家里去,這是非常失禮和討人嫌的行為,會成為職業(yè)生涯的污點,招來無數(shù)的罵名。

瑪?shù)僭俅我Я艘ё约好骖a的內(nèi)側(cè)。她很緊張,這個行為可算是嚴重犯規(guī)??墒沁@該死的人為什么不接電話呢?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她耳邊響起一個帶著濃重北方口音的聲音,自從離開《約克郡郵報》之后,她常常想念這個聲音。它屬于那個給了瑪?shù)俚谝环莺霉ぷ鞯念V抢暇庉嫛Kf什么來著?“我的孩子,規(guī)定不過是老人們用來安慰自己的毯子,讓他們將自己裹住,不至于太冷。規(guī)則是為了引來智者,嚇退愚人的。你可千萬別跑到我辦公室跟我說,就因為別人該死的規(guī)定,你錯過了一個好的新聞題材?!?/p>

“好啦好啦,你這可悲的混蛋,少跟我啰嗦啦。”瑪?shù)俅舐曊f道。她從后視鏡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伸出一只手梳了梳,振作了一下精神,打開車門,走到人行道上,立刻就希望自己沒來過這個地方。然而,二十秒之后,房子里回蕩起前門那華麗的黃銅門環(huán)被敲打發(fā)出的聲音。

厄克特開了門。他獨自一人,穿著家常休閑的衣服,并沒料到會有訪客上門。他的妻子去鄉(xiāng)下放松了,女傭周末不上班。他的目光落在瑪?shù)偕砩希劾锶遣荒蜔┑纳裆?。街上黑漆漆的,他沒能立刻認清眼前這位不速之客。

“厄克特先生,我聯(lián)系了您一下午,希望沒給您帶來什么不方便?”

“晚上十點半,還沒什么不方便?”厄克特的不耐煩變成了惱怒。

“實在對不起,但我真的需要幫助。內(nèi)閣沒有任何變化,一個調(diào)動都沒有。這真是太非同尋常了。我想要弄清楚這一切背后的考量?!薄斑@一切背后的考量?”厄克特的聲音放得更低了,諷刺的語氣越來越強烈。

“對不起,但我無可奉告?!彼腙P(guān)上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速之客搶先一步頑固地湊上前來。當然,這個愚蠢的女孩子不可能踏進房門半步,這樣一來情況可就滑稽得不可形容了。但瑪?shù)俾曇綦m小,卻平靜而鎮(zhèn)定。

“厄克特先生,這是個很好的新聞素材。但我想您絕不會希望我將其見諸報端的?!?/p>

厄克特停了下來,有些感興趣地回味這句話。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瑪?shù)倏闯鏊莫q豫,就又往水里丟出一點魚餌。

“我目前寫出來的故事將會是這樣:‘昨晚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因未能重組而產(chǎn)生的深層內(nèi)閣分歧。人人都知道黨鞭長出任新職位的野心由來已久,而昨晚他拒絕為首相的決定辯護。’您喜歡我這樣寫嗎?”

現(xiàn)在厄克特的眼睛已經(jīng)習慣門階的陰影了,他才發(fā)現(xiàn)面前站的是《每日紀事報》的新政治新聞記者。他只不過算是認得她的面孔,但沒有看過她做報道的樣子,也沒讀過她寫的文章,他有理由懷疑這人是個瘋子、傻子?,F(xiàn)在這個小女子竟然硬闖他的家門,想恐嚇他,這讓他大吃一驚?!澳悴皇钱斦娴陌桑俊倍蚩颂鼐従彽卣f。

瑪?shù)賹λ麙伋鲆粋€燦爛的微笑,“我當然不是啦。但一個弱女子能做什么呢?你既不接電話,又不愿意面對面地談?!?/p>

她的坦誠讓他減輕了戒備之心。而且,此時此刻她站在門廊的燈光之下,金色的短發(fā)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輝,他不得不承認,她比會議室里很多記者要漂亮可愛多了。

“我真的很需要您的幫助,厄克特先生。我需要一點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讓我可以好好挖一挖,不然我手里這堆東西不過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您不幫我我就完蛋了。求您了,求求您幫幫我?!?/p>

厄克特哼了一聲,盯著她,“我應(yīng)該非常生氣的。應(yīng)該給你的編輯打電話,要求你們對這公然的騷擾行為道歉?!?/p>

“但您不會那樣做的,是吧?”她故意淺淺地賣弄起風情。雖然過去只不過見過短短的幾面,她仍記得在中央大廳擦肩而過時,他甩給她的匆匆一瞥。那是頗有男人味又十分謹慎的一眼,在不動聲色之間,就把她的一切都看透了。

“可能你還是進來說比較好。斯多林小姐,我沒記錯吧?”

“您叫我瑪?shù)倬秃昧??!?/p>

“客廳在樓上?!彼f。語氣好像在進行小小的懺悔。他領(lǐng)著瑪?shù)俅┻^一間裝飾風格傳統(tǒng)但很有品位的房間。漆成芥末黃的墻上掛著奔馬與鄉(xiāng)間風景的油畫,家具陳設(shè)和諧優(yōu)雅。高高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家人的照片放在相框里,屋里還有個大理石砌成的壁爐。影子如絲綢般晃晃悠悠,燈光稀少昏暗,氣氛有些緊張。他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格蘭菲迪純麥威士忌,問也沒問就給她也倒了一杯,接著就坐到一張深色的皮椅中。扶手上擺著一本書脊已經(jīng)破爛的書,是莫里哀的戲劇?,?shù)僭趯γ孀拢o張得只是挨了一點沙發(fā)的邊。她從背包中取出一本小小的筆記本,但厄克特揮手示意她收起來。

“我很累,斯多林小姐——瑪?shù)佟=?jīng)歷了這么漫長的競選,我不太確定能不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意思。所以請別做筆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p>

“當然啦,當然啦,這是議會的規(guī)矩。我腦子里記住你告訴我的話就好啦。但我絕對不會透露是你說的。一點痕跡都不留下?!?/p>

“非常正確?!?/p>

他把莫里哀的戲劇放到一邊,她則收起了筆記本,又回到沙發(fā)上。她穿著一條緊身的白色純棉襯衫。他注意到了,但并沒起什么色心。他的眼睛仿佛能夠吸收一切,比大多數(shù)人都看透到更深的地方。兩人都清楚他們在玩一個游戲。

他從一個銀雪茄盒里拿出一支雪茄,點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接著開口道,“瑪?shù)?,如果我告訴你,首相覺得這是推動各項工作的最好方法,他覺得不應(yīng)該讓官員們對新的崗位和職責感到混亂,只有這樣才能開足馬力全速前進。你會怎么想?”

“厄克特先生,那我會覺得,這話可能不得不被登在報紙上啦!”

這位年輕記者的率直讓厄克特輕聲笑了起來。他又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兩者的結(jié)合似乎讓他很是滿意和舒服。

“我還會覺得,”瑪?shù)倮^續(xù)說道,“在很多人眼里,選舉結(jié)果都顯示出大家需要新鮮血液和新的想法。你們丟掉太多席位了。選民對你們的支持可沒那么一邊倒,是不是?”

“我們有明顯的多數(shù)優(yōu)勢,而且贏得的席位比主要反對黨多得多。掌權(quán)這么多年了,這結(jié)果不算很差嘛……你會這樣覺得嗎?”

“我是來詢問您的觀點的,不是要表達我的想法?!?/p>

“你就聽我的,說說吧?!?/p>

“但下次選舉可就沒這么樂觀了,不是嗎?一成不變的話,大船就會慢慢沉入海底?!?/p>

“這話說得有點過了吧?!倍蚩颂卣f,知道自己應(yīng)該反對得更強烈些。

“我去過一次您的競選集會?!?/p>

“你去過嗎,瑪?shù)伲空媸菢s幸啊。”

“您談到新的活力,新的想法,新的集團。整體上看,您所說的中心就是一個,改變,讓一些新的‘運動員’參與進來?!彼酝A艘幌拢蚩颂睾孟癫惶谢貞?yīng)的熱情?!斑@是您親自發(fā)表的競選演說,我這兒有……”她從一團紙中找到一張光滑平順的小傳單,“演說里提到‘未來那激動人心的挑戰(zhàn)’。這一切都像上周的報紙一樣令人激動。我的話太多了?!?/p>

他笑了笑,喝了口酒,仍然沉默著。

“我就直截了當問您吧,厄克特先生。您真覺得首相盡了最大努力了嗎?”

厄克特沒有直接回答,但再一次將酒杯舉到唇邊,透過晶瑩剔透的杯沿凝視著她。

“您覺得亨利·科林格里奇是這個國家能選出的最好首相嗎?”她不屈不撓地問道,聲音放輕了些。

“瑪?shù)?,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提出這么個問題,希望我怎么回答呢?我是黨鞭長,我對首相——還有他的重組,或者說不重組,是完全忠誠的?!彼穆曇衾镉謳狭四欠N似有若無的嘲諷。

“是的,但弗朗西斯·厄克特呢?這位對自己的政黨抱有遠大抱負,迫切希望黨派獲得巨大成功的人,他到底支不支持這一決策呢?”

沒有回答。

“厄克特先生,明天我的報道里面一定會忠實地提到您對首相的公開支持以及辯護。但是……”

“但是?”

“我們現(xiàn)在遵守的是議會的采訪規(guī)矩,不用這么小心吧。我所有的直覺都告訴我,您對目前的情況并不滿意。我想知道得多一些。您不想讓自己私下的想法被我的同事或你的同僚們知道,也不想讓這事在威斯敏斯特傳得沸沸揚揚。我向您保證這不會發(fā)生。這只是我想問的,因為在未來幾個月,這些信息可能會非常重要。另外順便說一句,沒有任何人知道我今晚來見您?!?/p>

“你是在跟我做交易?”他輕聲嘟囔道。

“是的,我覺得您想做這個交易。我會成為您的代言人,您的喉舌。”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yīng)呢?”

“因為您讓我進了門?!?/p>

他那雙藍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她,仿佛要看到她內(nèi)心深處去。她內(nèi)心翻涌著激動不安的情緒。

“您想做一個發(fā)揮作用的統(tǒng)帥,而不是個簡單的兵卒?!彼f。

“一個人不管好名聲壞名聲,都比被遺忘來得好,哈?”

“我覺得很對?!彼贿呎f一邊繼續(xù)直視著他,牢牢抓住他的目光,露出一個微笑。

“我們這么說吧,瑪?shù)?。我給你講個簡單的故事。一位首相,周圍野心滿布,倒不是他自己的野心,而是別人的。自從大選之后,這些野心就越來越膨脹。他需要控制它們,遏制它們。不然,一旦聽之任之,這些野心就會把他生吞活剝了。”

“您是在說,內(nèi)閣內(nèi)部有很多矛盾和爭執(zhí)嗎?”

他停下來小心地字斟句酌,接著用一種深思熟慮的緩慢語氣繼續(xù)講下去,“一棵參天大樹正在坐以待斃,就要腐爛倒地了。只要腐爛的地方掌控了這棵樹,那么其死亡不過是時間問題。所以,你可能會想到,有些人就在想,再過十八個月,或兩年,如果——當——大樹轟然倒地時,他們想處在什么位置呢?當然大家最后都會去見上帝?!?/p>

“所以首相為什么不搞掉那些麻煩的人呢?”

“因為他只有二十四個多數(shù)席位,可能議會犯個小小的錯誤,這多數(shù)的優(yōu)勢就消失了。他可不敢冒這個風險,看著過去的內(nèi)閣官員們在后座議員席上惱羞成怒地上躥下跳。他必須盡量讓一切安靜、低調(diào)。他連最應(yīng)該調(diào)動的人都不敢調(diào)去新職位,因為每當有官員去新的部門走馬上任,他們就會來個幾把火,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跡。他們會成為你這樣的媒體要人的新寵。于是乎,我們就發(fā)現(xiàn),這些官員不僅僅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而且是在推銷自己,為將來無可避免的最高領(lǐng)導人競選造勢。這是一顆毒瘤。政府陷入混亂,人人都好高騖遠,混亂與疑惑遍布,不和諧因素蠢蠢欲動,對首相把控不力的指責接踵而至——突然間我們就得處理領(lǐng)導層危機了?!?/p>

“所以任何人都不得不待在自己原來的地方。您覺得這是個好策略嗎?”

他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如果我是泰坦尼克號的船長,看到前面一座足以致命的巨大冰山,我覺得我可能會改變航向吧?!?/p>

“今天下午您有把這話告訴首相嗎?”

“瑪?shù)?,”他責備道,“你把我?guī)У锰h了。我非常喜歡我們的談話,但恐怕不能泄露私人談話的細節(jié),那樣就太過了。這可是要被槍斃的啊?!?/p>

“那么我再問問您關(guān)于威廉姆斯勛爵的問題。今天下午他和首相待的時間特別長,結(jié)果他們就做出個什么都不干的決定嗎?”

“這個人可是我們黨派的忠臣啊,陪著這個政黨變老。你聽過一句俗話‘老人一急,你要小心’嗎?”

“他肯定不可能覺得自己能成為黨派領(lǐng)袖吧。黨派領(lǐng)袖可不能從勛爵里面選啊!”

“不不不,當然沒有啦,就算他是親愛的泰迪,也還是沒有任性自負到那種程度。但他是個政界元老,他當然希望確保統(tǒng)領(lǐng)黨派的大權(quán)落到合適的人手里?!?/p>

“誰的手里?!?/p>

“如果不是他,就是他那幾個年輕門客之一?!?/p>

“比如誰呢?”

“難道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

“塞繆爾。您指的是邁克爾·塞繆爾?!彼d奮地咬緊了嘴唇。

“你可以這樣想,瑪?shù)??!?/p>

“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對此我沒什么可說的。”厄克特笑了,喝光了手中的威士忌,“我想我讓你猜測得夠多了。今晚的談話就這樣吧?!?/p>

瑪?shù)俨磺椴辉傅攸c點頭,“謝謝您,厄克特先生。”

“謝我什么?我什么都沒說?!彼呎f邊站起來。

她腦子里浮現(xiàn)出各種各樣的理論,一邊還要把每一塊分散的“拼圖”好好地組合起來。她再次開口之前,兩人已經(jīng)在門口握手告別了。

“厄克特夫人?!?/p>

“不在家。她去鄉(xiāng)下了。”

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

“請向她帶去我最誠摯的祝福?!?/p>

“我會的,瑪?shù)?,我會的。?/p>

她放開他的手準備離開,但又猶猶豫豫地問道,“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如果說,只是如果說,來個黨派領(lǐng)導人選舉的話,您會參加嗎?”

“晚安,瑪?shù)佟!倍蚩颂匾贿呎f一邊關(guān)上了家門。

《每日紀事報》,六月十四日星期一頭版

昨日,首相宣布內(nèi)閣不會發(fā)生任何變動,讓許多觀察員大吃一驚。在與黨主席威廉姆斯勛爵以及黨鞭長弗朗西斯·厄克特進行了幾小時的商議之后,亨利·科林格里奇對其黨派傳達了“小心駛得萬年船”的信息。

然而,威斯敏斯特內(nèi)部高級官員昨晚對其決定表示震驚。有些人認為,在一場死氣沉沉的選舉活動之后,這一舉措暴露了首相的虛弱。

越來越多的人估計科林格里奇撐不過下次競選,有的高級官員也露出對該位置虎視眈眈的樣子,想提早進行一次領(lǐng)袖競選。一位內(nèi)閣官員將首相比作“駕駛泰坦尼克號沖向冰山的船長”。

決定不對內(nèi)閣發(fā)生變動在戰(zhàn)后還是頭一遭,前面的每次選舉都伴隨著一些高層重組。這一舉措被解讀為科林格里奇抑制和把控蠢蠢欲動的內(nèi)閣野心家們的最有效辦法。昨晚,黨鞭長堅決支持這一決定,認為這一決定“是繼續(xù)開展工作的最好方式”,但已經(jīng)有人開始猜測哪些人將是下一屆黨派領(lǐng)導選舉的有力候選人。

昨日深夜本報記者再次與威廉姆斯勛爵取得聯(lián)系,他認為關(guān)于最近就會進行領(lǐng)導人選舉的說法是“胡說八道”。他說:“首相為黨派贏得了前無古人的第四次全國競選。我們的情況很好?!比绻M行領(lǐng)導人競選,威廉姆斯作為黨主席就顯得舉足輕重。眾所周知他和環(huán)保部秘書邁克爾·塞繆爾是很親密的朋友,而后者是很有希望的競爭者之一。

反對者們認為首相的行為優(yōu)柔寡斷,他們很快就揪住這點不放。反對黨領(lǐng)袖說:“政府處處燃燒著不滿的火焰。我認為科林格里奇先生沒有足夠的能力或是有力的支持來撲滅這些大火。我已經(jīng)在翹首企盼下次競選了?!?/p>

政府內(nèi)部一位高層人員將目前的狀況描述為“一棵將要腐爛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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