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墜崖的意外事故,我記得的第一起事故發(fā)生在老雅克身上,他是蘭多夫家族的最后一位男性。他身材高大魁梧,喜歡異想天開,非常健談。一天晚飯后,他到莊園附近散步,卻不幸墜崖身亡。那天晚上的風的確很大,但并不足以把一個人吹得完全失去平衡,掉下山崖。所以有人質(zhì)疑,這到底是一場意外還是自殺,或者是什么可怕的詛咒。另外皮克林的老人們紛紛議論在這座莊園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些古老、悲慘、可怕的故事。但是仍然沒有人能夠準確地判斷后來連續(xù)幾起墜崖事件的原因。是風把人吹得失去平衡,失足掉下山崖,還是那個地方受到了老雅克的詛咒?沒有人能說清楚,更沒有人能拿出可靠的證據(jù)。
“總之,雅克·蘭多夫,一位鰥夫,就這么拋下自己唯一的女兒多蘿西離開了人世。這個女孩是蘭多夫家唯一的繼承人,她有一頭美麗的棕色頭發(fā),當然還有一份豐厚的嫁妝。我強調(diào)她豐厚的嫁妝,是因為那個一毛不拔的于舍爾。但是我覺得這個吝嗇鬼對多蘿西的愛是真誠的,因為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可以證明他對愛情忠貞不渝。不幸的是,在他的面前有一個非常巨大的障礙,那就是約翰·德維爾。就在雅克去世后不久,多蘿西嫁給了約翰,從此于舍爾就陷入了無盡的仇恨中。就是在那段時期,他變得越來越孤僻,少言寡語,很少參加社會活動,也不喜歡和同齡人交朋友。他有時候會來我們這個小酒館,挖苦這里的人。有一天,他鄭重其事地帶著輕蔑的口氣說,他要離開皮克林,到外面去賺錢。等他回來的時候,他要像捏死一只蟑螂那樣捏死約翰·德維爾。事實上,他的確做到了,二十五年后,他回來復仇了。
“在皮克林,約翰和多蘿西過著幸福的日子。這對小情侶相當般配,只可惜他們倆的生活有一個眾所周知的陰影。那位美麗的新娘被困擾蘭多夫家族的一種神秘疾病所折磨??她的情緒喜怒無常,又有些憂郁。但是,她常年住在這么一座整天風聲鶴唳的房子里,這也許是她的正常反應。另外,多蘿西是一個敏感、行事謹慎的姑娘,她喜歡長時間獨自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和任何人講話,也完全不讓丈夫約翰來打擾她。就這樣,五年過去了,他們迎來了女兒斯黛拉的出生,約翰本以為女兒的出生會讓妻子的這種狀態(tài)得到改善,然而卻事與愿違?!?/p>
特倫特閃亮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一絲憂傷,他舉起杯子一口氣喝光了所有的酒。
“那是十月的一個夜晚,我記得非常清楚,因為那天狂風大作。約翰在凌晨一點鐘的時候到我家把我叫醒,整個人驚慌失措。他對我說多蘿西不見了。他說自己因為風聲不停一直沒睡好。他一翻身突然發(fā)現(xiàn)身旁的妻子不見了,于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的擔憂是很有道理的,在黎明的曙光到來時,人們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了他妻子的尸體,已經(jīng)摔得支離破碎了。但是,如果她是自己從懸崖上跳下去的,那么她跳的距離實在太遠了。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地想到,她的死可能是一場意外。但仍然有人相信多蘿西是自殺的。后來,約翰坦白說,他懷疑自己的精神也不正常了,因為有幾次,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外面走動,而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深更半夜了。另外,這種情況通常發(fā)生在狂風大作的夜晚?!?/p>
“真是太奇怪了?!瘪R克一邊嘆氣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