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讓人著迷，”他說，“大象島的黑色巖石、陽光、河里的小船。啊，活著真好?！彼D了頓，又補(bǔ)充道，“你不這么覺得嗎，小姐？”

羅莎莉·奧特本簡短地說：“還不錯。我覺得阿斯旺是個陰沉的地方，旅館有一半的房間是空的，人人都跟一百歲——”

她打住了，咬著嘴唇。

赫爾克里·波洛眨了眨眼睛。“沒錯，我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jìn)棺材里了。”

“我??我不是說你，”女孩說，“對不起，那樣說很不禮貌?！?/p>

“沒關(guān)系，你當(dāng)然希望有年紀(jì)相仿的同伴。啊，其實(shí)，至少有一個年輕人?！?/p>

“那個一天到晚跟母親坐在一起的人？我喜歡他母親，不過我覺得他看起來很討厭——很自負(fù)！”

波洛微微一笑。“那么我——也是很自負(fù)嗎？”

“哦，不是的。”

顯然她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不過波洛好像并不生氣。他只是平靜而滿足地說：“我最好的朋友說我非常自負(fù)。”

“哦，”羅莎莉含糊地說，“我想你有值得驕傲的地方。可惜我對犯罪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p>

波洛嚴(yán)肅地說：“你沒有什么罪惡的秘密可隱藏，這一點(diǎn)讓我很高興?！?/p>

她疑惑地掃了波洛一眼，就在這一瞬間，她不快的臉色起了變化。波洛似乎并沒注意到，只是繼續(xù)說：“小姐，你母親今天沒吃午飯。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她不適應(yīng)這個地方，”羅莎莉簡單地說，“我就盼著早點(diǎn)離開?！?/p>

“我們是旅伴，對吧？我們會一起坐船去瓦迪·哈勒法①和第二大瀑布吧？”

“是的?！?/p>

他們走出公園的樹蔭，走到塵土飛揚(yáng)的環(huán)河路上。五個警覺的賣念珠的小販、兩個兜售明信片的、三個賣石膏護(hù)身符的、兩個出租驢的男孩，以及零星幾個心存希望的乞丐朝他們擁了過來。

“要念珠嗎，先生？質(zhì)量很好，很便宜的。”

“小姐，要護(hù)身符嗎？看——偉大的女王——非常幸運(yùn)?！?/p>

“你看，先生，真正的寶石，非常好，非常便宜??”

“你想騎驢嗎，先生？非常棒的驢子，‘威士忌蘇打’驢子，先生??”

“你想去采石場嗎，先生？這是一頭好驢子，其他驢都很差，騎上去會摔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