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的“女管家”

鄭玄注《毛詩》云：“妻，齊也，與夫齊禮?！逼逓榉虻恼脚渑迹蚱藓蟿t“禮”齊。而關(guān)于妾，《左傳·僖公十七年》云：“齊侯好內(nèi)，多內(nèi)寵，內(nèi)嬖如夫人者六人?！饼R侯把所納的六位小妾視如夫人，這大概是“如夫人”一詞的最早出處。從稱謂上說，“如夫人”比“妾”明顯是比較尊重了一點(diǎn)，如夫人有一定的身份，也不同于一般百姓家的小妾。如夫人也就是“像夫人一樣”，但是，“像”不是等于、等同，大多數(shù)如夫人最終也不可能成為夫人。而更多情況下，多數(shù)如夫人其實(shí)是過著“很不如”夫人的日子。［1］

但是，楊氏確實(shí)是過著名副其實(shí)的“如夫人”的日子，是最能得到袁世凱歡心的人，所以一般也尊稱她為五夫人。她的主要任務(wù)是輔佐丈夫、教育子女和管理家政，她的角色便是賢妻、良母和嚴(yán)婦。當(dāng)時袁世凱的父母都已故去，所以就沒有了孝敬公婆這一說，也就不用扮演佳媳的角色。袁世凱給楊氏以如夫人的地位，并享有“治內(nèi)”權(quán)，即管理家內(nèi)事務(wù)的一切權(quán)利，連袁世凱往往也不得干預(yù)。這個“治內(nèi)”權(quán)，當(dāng)然也包括管理其他如夫人們。袁世凱不僅讓她照管自己生活上的一切，還讓她管理整個家務(wù)，管理各房的女傭和丫頭，管理六、八、九如夫人和她們的孩子。袁世凱很聽從楊氏的意見，所以袁家上下都要服從她的管束，碰到棘手的人和事，她可以隨時告訴袁世凱并出面解決。因此，全家上下都出于袁世凱的緣故而對楊氏抱有畏懼的心理，連元配夫人于氏也不例外。

袁靜雪在《我的父親袁世凱》中說：“她長得并不漂亮，但是我父親對她卻特別寵愛。”于是后人書中紛紛都說楊氏不漂亮，但又都說楊氏是袁家名副其實(shí)的“王熙鳳”，管家、治家和理家都有一手，況且楊氏也是能說會道、心靈手巧。如果把一個女人比喻像王熙鳳，管家的本領(lǐng)自然是主要所指，不過《紅樓夢》里的王熙鳳也是個“粉面含春”的美人，頗有姿色。袁克文在《諸庶母傳》中說楊氏“穎敏得先公歡”。袁世凱為什么如此寵愛楊氏？如果楊氏沒有一點(diǎn)風(fēng)姿的話，袁世凱恐怕也不會每天早晨醒來總是讓楊氏在身邊伺候，讓楊氏給他通報(bào)一天的事情和安排。袁世凱對楊氏的寵愛應(yīng)該還有一種恩惠、疼愛和信任，而信任是最重要的，袁世凱對于自己的日常生活，可以既不操心，也不過問。無論是該吃什么，該穿什么，或是該換什么衣服，該做什么東西，都交給楊氏打理，就是袁世凱的貴重財(cái)物也同樣交由她收藏保管。同時，袁世凱讓她管理整個家，既“治內(nèi)”又“理財(cái)”。治內(nèi)即管人，理財(cái)即管錢。袁家的日常生活，銀錢用度，都由楊氏一手掌持。她管家后，能左右周旋，辦事果斷，家中諸事翕然具舉，皆無間言，袁家上上下下亦井井有條。那么這個袁家到底有多少人？袁世凱有一位元配夫人九位如夫人，十七個兒子和十五個女兒。此外，還有幾個兒媳和一些孫子、孫女。家中還有管事的、賬房、男女教師、中西醫(yī)生、廚役、裁縫、花匠以及男女傭人，跑上房的和跑各房的老媽、丫頭等等，總計(jì)有幾百個人。管這么多人，如何管？每個人都難管，都不服管，管別人的人總是不討人喜歡，會使她成為眾人的“眼中釘”，所以其他房的子女對于楊氏沒有什么好印象，都懼怕她。管錢，克勤克儉，也會使她成為眾人的“肉中刺”，家人豪縱，有臉者不服能約束，無臉者不能上進(jìn)，楊氏是最看不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