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天賦,也得讓人知道
也許是多年的死記硬背打下了扎實基礎(chǔ),也許是兒子的聰明給自己帶來了好運,也許是考試題目碰巧是自己最擅長的,成化十七年(1481)三月,王華趕赴北京參加殿試,居然高中狀元,全國第一名,實現(xiàn)了王家多年的夙愿。明朝人最引以為榮的,無非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王華不過三十多歲,理想全都實現(xiàn)了。
這一年,小守仁才剛剛十歲,還在家鄉(xiāng)的私塾念書。他很快就表現(xiàn)出了超出同齡人的學(xué)習(xí)能力,而且態(tài)度特別端正,很受老師的喜歡。
新科狀元王華進入了中國最高學(xué)府翰林院上班,擔(dān)任修撰一職。王華和妻子在北京穩(wěn)定了下來,很想念老爺子和寶貝兒子,想讓他們都來享受大都市的舒適生活。于是在成化十八年(1482),王狀元派人專程趕赴余姚,接他們爺倆來京。
在收到王華的親筆信之后,王倫帶著小守仁收拾好行李,離開了家鄉(xiāng)。他們?nèi)〉郎嫌莺徒B興,趕赴浙江省府杭州。爺孫倆在大運河口上了船,準備直達通州。
如果在今天乘飛機,兩個小時就能從紹興趕到北京了。但當(dāng)時,至少得在路上折騰四十天。交通條件的便捷,等于延長了人的生命。想一想要把大量的時間浪費在路上,不得不說是人生的悲哀。不過,對于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小守仁來說,這未必是件壞事。
一路之上,王家爺孫倆一邊欣賞著運河兩岸的風(fēng)景,一邊聽船夫講沿線的風(fēng)土人情,風(fēng)流趣事。當(dāng)聽到岳飛英勇抗金卻被以莫須有罪名殺害的時候,小守仁露出了非常憤怒的表情,似乎想穿過時光隧道,修理那個大奸臣秦檜;而船過南京,當(dāng)講到王安石罷相后,一再謝絕朝廷的豐厚待遇,隱居于此時,王守仁也對這個同姓的大人物古怪的行為感到不可理解。過了南京,船到鎮(zhèn)江。這天晚上,王倫領(lǐng)著守仁上岸,有人把他們領(lǐng)到了江邊的一個酒樓,當(dāng)?shù)氐睦嫌岩呀?jīng)擺好了酒宴,專程款待遠道而來的王家爺孫。
這天是個晴天,一輪皓月掛在半空,碼頭之上燈光點點,把萬里長江裝扮得分外壯觀。在不遠處的江面上,有著名的金山寺,間或還能聽到報更的鐘聲。
在坐的大都是文人,酒過三巡,不免就來了詩興。于是主人提議,請王老先生作詩。王倫微笑著捋了一下長須,悄悄地向?qū)O子做了個苦臉。意思是說,我哪里做得出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