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逃避(7)

如果一切重來 作者:(法)馬克·李維


西蒙把手放在他朋友的肩膀上。

“你知道那個因為殺害父母被法庭審判的男人的故事嗎,他在被判刑的時候請求法官寬恕自己,他對法官說,請不要忘了他是在給一個孤兒判刑……”

安德魯看了看西蒙。兩個朋友在笑聲中分了手,現(xiàn)在只有友誼能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令他們笑出聲來。周一的時候,安德魯與他的上司一同吃午飯。上司選了一家遠離報社的餐館。

奧莉薇亞·斯坦恩從來沒有對他的任何一篇報道表現(xiàn)過那么強烈的興趣。她從來沒有那樣認(rèn)真地詢問過安德魯消息的來源、訪談的情況,以及他的調(diào)查方式。整頓飯期間,她甚至連自己的碟子都沒有碰,就那樣認(rèn)真地聽安德魯講述他在阿根廷的旅行,就像一個孩子聽成年人講述復(fù)雜曲折的故事一樣。在安德魯?shù)闹v述過程中,有那么兩次,他相信自己看到奧莉薇亞·斯坦恩熱淚盈眶。

在午餐快結(jié)束的時候,她握住安德魯?shù)氖?,感謝他為本次出色的工作所付出的努力,并建議他日后可以就本次主題寫一本書。直到離開餐桌,她才告訴安德魯她計劃將報道的刊登時間再推遲一周,當(dāng)然僅僅是為了能夠幫他在報社爭取到頭版以及兩個整幅的版面。在《紐約時報》頭版頭條刊登,再加上兩個整幅的版面,即使不能拿到普利策獎,在業(yè)內(nèi)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對他來說是可以為他獲取一定聲望的。所以,當(dāng)奧莉薇亞問他手頭是否還有材料,可以爭取讓他的報道上頭版的時候,安德魯毫不猶豫地向她保證說他馬上就開始工作,她的問題根本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懷疑。

這就是接下來的一整周安德魯決心要做的事情。他每天很早到他的辦公室,午餐就靠一塊三明治解決,然后一直工作到夜里,除了偶爾去和西蒙吃晚飯。從表面上看,安德魯十分看重這個計劃,或者可以說是差不多很尊重它。周三那天,從報社走出來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一種似曾相識的刺痛感。就在40大街的轉(zhuǎn)角處,他相信自己第二次透過那輛停在大樓前的四驅(qū)車的車窗,看到了諾維桑多的那個陌生女子的臉。他向那個女子奔跑過去。由于跑得很急,他的文件夾從手中滑落,那篇報道的稿紙散落在人行道上。就在他俯下身撿起稿紙再站起來的那段時間里,那輛車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從這天開始,安德魯?shù)耐砩弦话愣荚谥Z維桑多度過,他希望能夠再見一次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每天晚上他的等待都是徒勞,回到家之后他往往既失望又精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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