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過去和從前的噩夢
我搭乘中午的輪渡返回對岸。船上沒看見丁卯衣著松垮的身影,他應(yīng)該還在島上,在等待送藥人,或是在找藥。我在上船前想過,是不是該打電話給他,重新問個究竟,轉(zhuǎn)念作罷。有些事他不提,自然有他不愿提及的理由,我何苦揭人瘡疤。我遠道而來的目的算是達成了,盡管只有面包屑般細碎的線索。
女裝的男人。深圳牌照的銀藍色三菱跑車。如果能找到這個人,也許就能接近我不知道的何琴的過往,以及她語焉不詳?shù)拿餍牌澈蟮纳钜狻?/p>
喜夢的新消息也不容忽視。這種針對抑郁癥患者的銷售方式聰明得讓人生恨。在夜場賣給那些找樂子的人是一碼事,以毒為藥羈絆住那些絕望的個體,又是另一碼事。
下了渡船,我在鬧市區(qū)匆匆吃了漢堡作為午餐,然后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照{(diào)外機的作用下,城里比島上還熱。走著走著,我忽然有種古怪的錯覺,似乎有人跟在我身后。我倏然站定回頭,目光掠過剛經(jīng)過的服裝店皮鞋店奶茶店的門口,騎車的男女,走路的男女,似乎沒有形跡可疑的人。一個喇叭不厭其煩地高喊:本店因拆遷全面對折,最后五天,機會難得,請勿錯過!我想自己肯定是被丁卯的神經(jīng)質(zhì)傳染了。我轉(zhuǎn)身繼續(xù)走,摸出手機,發(fā)現(xiàn)上面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秦拓,一個是我爸。
我先給爸打電話。難得的是鈴響了兩聲就接通了?!澳愠鲩T了?”爸問我。
“嗯,地里的事我和崔叔叔叮囑過了?!?/p>
“你出門也不講一聲。要知道你不在,我就不進城了?!?/p>
爸的語氣平淡,我有些愧疚,我確實忘了在離開前知會一聲。此刻我也不想解釋自己去哪里和為什么。好在爸只問我哪天回。
“再過幾天?!被卮鸬耐瑫r,我才意識到無可避免的旅程——我得去深圳走一遭。雖說找某個女裝男人形同大海撈針,但那里畢竟是何琴近五年間的落腳點。一定會有什么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