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越藩主松平太和守的上書中有一節(jié)說:
“凡諸外夷,對于皇國有敢為不敬者,允宜施以皇國武力,悉加誅罰,以光國威?!?/p>
只此區(qū)區(qū)數(shù)節(jié),也就可以揣測當時人的思想和知識了。在這樣一種空氣下面,最有力的刺激文字,就是宋明亡國的歷史,蒙古滿洲蹂躪中國的事實。一般有志氣的人,時時把這一種事實,來鼓舞全國國民團結(jié)抵抗的士氣。而鴉片戰(zhàn)爭和英法聯(lián)軍戰(zhàn)爭兩件大事,更使日本全國的武士的熱血,沸騰起來。一面以亡國的危險警告國民,一面也學習不少的國際情形。所以中國在19世紀初、中葉所受外國的壓迫,也是日本維新的大興奮劑。梁川星巖詠鴉片戰(zhàn)史云:
赤縣神州殆一空,可憐無個半英雄。
臺灣流鬼無人島,切恐余波及大東。
山內(nèi)容堂詠英法聯(lián)軍陷北京詩云:
誰教丑虜入燕城,八百八街膻氣腥。
開帙獨誦淡庵集,失聲欲罵小朝廷。
這兩首詠中國的詩,不用說是處處都對著日本當時的國情說話,想要激動全國士氣的。幕府外受逼于外國的威力,內(nèi)受逼于志士的責備,其非倒不可,實在已成了必然的事實。所以攘夷和倒幕,成了一樁事情,正和中國排滿和排外,成為一個時代傾向,是完全一樣的。
大家以為明治初年的征韓論,是薩藩西鄉(xiāng)一派鼓吹出來的,其實不然。長藩里面的人,主張征韓,并不在薩藩之后。木戶孝允、大木喬任甚至是最初頂熱心主張征韓的人。大木喬任有一篇文章,論日本國是,說“世界各國,唯有俄國,是頂可怕的,是頂能夠妨害日本大陸發(fā)展的。日本如果要在大陸發(fā)展,應該要和俄國同盟,中國的領土,就可以由日俄兩國平分?!边@個意見,木戶孝允極力贊成,以為是日本建國唯一的良策。他這主張,還在西鄉(xiāng)隆盛之前。不過是后來大家雖是理想一樣,政策上打算就不同。主張征韓的,以為“國里面的封建制度廢了,不趕快向外面發(fā)展,那些沒有米吃的武士們,怕要鬧亂子?!狈磳Φ娜苏f,“日本國里面的政治,還沒有改良,力量還沒有充足,趕快要整理內(nèi)政?!毕嗖畹牡胤?,不過如此,并不是根本上有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