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良久?！疤?，”他終于開口問道，“現(xiàn)今你如何能找到一個純潔的女人呢？我能搞到手的那些賤貨我都看不上?！?/p>

女兒的頭低低向下垂去，幾乎要垂到膝蓋以下了，頭發(fā)披散下來，在眼前形成一個三角形，她透過這扇門向他看去。突然，她一頭撲倒在地，忍不住抽泣起來。史福特利特先生把她攙起，扶她坐回椅子上。

“她是您的小女兒嗎？”他問。

“獨生女。”老婦人說，“她是世上最可愛的姑娘。拿什么來我都不換。她也很聰明，會掃地、做飯、洗衣、喂雞、鋤草。就是拿一盒珠寶來，我也不換?！?/p>

“不要換，”他和藹地說，“別讓任何男人把她從身邊帶走?！?/p>

“沖她來的男人，”老婦人說，“都得在這附近安家?！?/p>

黑暗中，史福特利特先生的目光聚焦在遠(yuǎn)處汽車保險杠的閃光部位?！疤彼蝗慌e起了那段殘臂，好像它可以把她的房子、院子和水泵都圈住一樣，“這個種植園里還沒有哪樣?xùn)|西是我修不了的。您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個只有一只胳膊的門外漢。我是個男人，”他臉色陰沉、不卑不亢地說，“即便我并不完美。我有--”他勾起手指去敲地板來強(qiáng)調(diào)他下面要說的話，“健全的精神！”他把臉從暗處投進(jìn)了門縫里透出的那束光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好像自己都被這番遙不可及的言辭嚇住了。

老婦人對此并沒有多大興趣?！拔矣醒栽谙龋憧梢栽谶@兒待著，掙口飯吃，”她說，“要是你不介意住在那邊那輛車?yán)锏脑挕！?/p>

“嘿，聽我說，太太，”他愉快地笑著說，“以前修道士還睡在自己的棺材里呢?！?/p>

“他們的條件可趕不上咱們?！崩蠇D人說。

第二天一早，他就忙著修整廁所的屋頂了，女兒露西奈爾坐在一塊石頭上，看他干活。自打他來了一周，這里有了明顯的變化。他修好了前后臺階，新建了個豬圈，補(bǔ)好了籬笆，教會了露西奈爾說“鳥兒”這個詞，她之前可什么也聽不見，一個字也不會講。那個高個姑娘小臉兒紅撲撲的，跟著他跑前跑后，一邊拍手一邊念叨著：“鳥，鳥……”老婦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心里暗自高興。她渴望能得著個女婿。

史福特利特先生睡在汽車后排又窄又硬的座位上，腳得伸到后窗外面去。他把剃須刀和一罐水放在一個充作床頭柜的板條箱上，讓一小塊鏡子靠在后擋風(fēng)玻璃上，將衣服撫平掛在之前安在車窗上的一個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