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余友沈昕伯(纮)自巴黎寄余《蝶戀花》一闋云:“簾外東風隨燕到。春色東來,循我來時道。一霎圍場生綠草,歸遲卻怨春來早?! ″\繡一城春水繞。庭院笙歌,行樂多年少。著意來開孤客抱,不知名字閑花鳥?!贝嗽~當在晏氏父子①間,南宋人不能道也。
注解:
①晏氏父子:指北宋詞人晏殊及其子晏幾道。
今譯:
我的朋友沈昕伯從巴黎寄給我一首《蝶戀花》:“簾外東風隨燕到。春色東來,循我來時道。一霎圍場生綠草,歸遲卻怨春來早。錦繡一城春水繞。庭院笙歌,行樂多年少。著意來開孤客抱,不知名字閑花鳥?!边@首詞的水平應當在晏殊父子之間,是南宋人所寫不出來的。
點評:
沈纮,字昕伯,與王國維是同學也是同事,交情匪淺。這闋詞作于沈纮去巴黎留學的第二年春天,在異國的街頭思念故土故人,無以排遣,作詞寄之。河山載不動許多愁怨,歲月禁不起太長的思念,王國維大約也是被好友的詞觸動了心底的柔軟,感動之余不吝溢美之詞。其實這闋詞真的不如晏殊父子,只是合了離人的心境。許多人在感情面前,傾了手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