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夢窗之詞，吾得取其詞中之一語以評之，曰：“映夢窗零亂碧?！?span id="kmdulys" class="a">①玉田②之詞，亦得取其詞中之一語以評之，曰：“玉老田荒?！?span id="ceqkbsj" class="a">③

注解：

①吳文英《秋思》荷塘，為括蒼名姝求賦其聽雨小閣

堆枕香鬟側(cè)。驟夜聲，偏稱畫屏秋色。風碎串珠，潤侵歌板，愁壓眉窄。動羅箑清商，寸心低訴敘怨抑。映夢窗零亂碧。待漲綠春深，落花香泛，料有斷紅流處，暗題相憶。　　歡酌。檐花細滴。送故人，粉黛重飾。漏侵瓊瑟，丁東敲斷，弄晴月白。怕一曲《霓裳》未終，催去驂鳳翼。嘆謝客猶未識。漫瘦卻東陽，燈前無夢到得。路隔重云雁北。

②玉田：張炎（1248—約1320），字叔夏，號玉田，又號樂笑翁。先世鳳翔府成紀（今甘肅天水）人，寓居臨安（今浙江杭州）。宋亡時，祖父被元兵殺害，家財被抄沒。晚年窮困潦倒，曾在鄞地（今浙江寧波）擺設卜肆。張炎的詞集名《山中白云詞》，其詞風清雅疏朗，與白石相近，故與姜夔并稱為“雙白”。入元以后，其詞作凄涼怨艾，其中最著名的一首《解連環(huán)·孤雁》為他贏得了“張孤雁”的稱號。張炎的詞作及其關于詞的理論著作對后世影響甚大。

③張炎《祝英臺近》與周草窗話舊

水痕深，花信足，寂寞漢南樹。轉(zhuǎn)首青陰，芳事頓如許。不知多少消魂，夜來風雨。猶夢到、斷紅流處。　　最無據(jù)。長年息影空山，愁入庾郎句。玉老田荒，心事已遲暮。幾回聽得啼鵑，不如歸去。終不似、舊時鸚鵡。

今譯：

吳文英的詞，我可以選取他自己詞中的一語進行評價，就是“映夢窗零亂碧”。張炎的詞，我同樣可以選取他自己詞中的一句話進行評價，那就是“玉老田荒”。

點評：

一闋《秋思》，凌亂不成文，一句“映夢窗零亂碧”，詞人的紛亂心緒一覽無余；一闋《祝英臺近》，滿目衰與落，一句“玉老田荒，心事已遲暮”，是不盡的嘆老嗟卑。其實這一切無關格調(diào)，只因言為心聲，詞人總在不經(jīng)意間袒露了靈魂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