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已經在這家分行工作兩年半了,算一算,調往其他分行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如果能調回市區(qū),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住在目黑區(qū),房子是他在前一家分行工作時租下的,自從調來荻洼,距離變得有點遠了,不過通勤時間還在一個小時之內,所以他也不想搬家。比較傷腦筋的是被調到鄉(xiāng)下的分行,這是他最不愿見到的結果。三十二歲的他正值干勁十足、經驗豐富的巔峰期,他想出人頭地,為此一直很努力。他妻子小他七歲,兩人有一個三歲大的女兒,妻子保子是某私立大學經營者的小女兒。
妻子曾說不想搬離東京,她有五個姐姐,婚后與娘家那邊還有往來,姐妹感情融洽。由于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兒,難免嬌生慣養(yǎng),多少有點任性,不懂得人情世故。保子身材嬌小瘦弱,人人稱贊可愛。然而川上個人偏好豐滿健美的女人。他長得不高,和保子是相親結婚的。
春天即將結束時,川上一如往常駕著小車在M街上奔馳,前面又開始堵車了。不過,這次他停在文具店前,而不是勝村和服店門口。文具店的櫥窗怎么看都沒什么樂趣。五六天沒走這條街了,他有點期待看到那家和服店。展示櫥窗里的商品應該換季了,又可以看到新的毛筆字了。
但車子遲遲無法前進,這條路很堵,但像今天這樣的情形實屬罕見。他心想,會不會前面發(fā)生車禍了?車子走不到一米就又停下來,對向的車陣也很混亂。
怎么了?怎么了?甚至有司機下車跑到前面查看路況。好像還有警察,聽得到指揮交通的哨音。
“有人在辦喪事?!钡角懊嫣铰返乃緳C苦笑著回來了。
前面有人在辦喪事,在這么窄的馬路上辦喪事,難怪會塞車!大家一臉無奈,可碰到這種事也不好說什么,辦喪事的人家好像就住在這條街上。
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川上終于把車子開到那戶辦喪事的人家前,頓時嚇了一大跳。被一整排白色花圈和黑白相間的布幕圍著的,正是勝村和服店。當然,櫥窗里的窗簾是放下的,黑白幕布垂掛而下。不管門口還是店內,都擠滿了前來吊唁的賓客和幫忙招呼的鄰居。這是川上第一次看到有人進出這家和服店,照情況來看,這時候正趕上送靈車出去。
是誰死了?川上心想。平日只看到老板夫妻在店里。就年齡來講,白發(fā)蒼蒼的老板應該會先走,但也有可能是氣質高雅的妻子?;蛟S是他們的兒子?或許兒子一直臥病在床,所以川上不知道。
趁車陣往前推進的空當,川上沖站在屋檐下的鄰居太太問道:“請問是和服店的哪位去世了?”
“是老板?!?/p>
聽說是腦溢血,夫妻倆并沒有子嗣。
哎呀呀,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板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