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條街就是那家餐館，旁邊是一個梨樹成蔭的小院子。他們走進來的時候，餐館老板達申科緊緊地抓住他們的手，好像他們是來救他的人一樣?！拔业呐笥褌?。”他嘆了口氣，把他們的帽子遞給他的兒媳婦。他的笑容看上去是松垮地粘在這個夜晚上，仿佛最輕微的一陣風(fēng)就能把它掀開、吹走。他帶著他們走過一大片空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有一點搖曳的燭光。

“生意怎么樣？”塞米永問。

“你總是在開玩笑?！边_申科聲音有點沙啞。他的五官線條粗重，臉色憔悴，再加上圓圓的、刮得干干凈凈的頭，他看上去更像個年老力衰的拳擊手而不是個飯店老板。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封折起來的信，朝他們揮揮?！爸醒氚l(fā)展部寄來的，是對我上次贊助的請愿的回應(yīng)。對了，塞米永?波利索維奇，你答應(yīng)過我會在請愿書上簽名的?！?/p>

“我簽了呀?！?/p>

“你肯定沒簽。”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帕維爾，“而且他還在這兒開玩笑來傷害我?！?/p>

“你就不應(yīng)該讓他有這個機會?！迸辆S爾說。

塞米永問：“那么中央發(fā)展部是怎么說的？”

“還不是老一套。他們要我搬出去。他們希望我不要再用書信來煩他們。我猜他們在盼著我閉嘴走人?！?/p>

達申科的兒媳端著酒杯、酒和面包走了過來。

達申科悶悶不樂地接著說：“照這樣做生意我離關(guān)門大吉也不遠了。接著就是破產(chǎn)，然后就像那些流浪漢一樣在那個糟透了的公園里睡覺?，F(xiàn)在這種天氣還行，到了今年冬天怎么辦？如果我沒被凍死，流氓們也會為了搶我的大衣和鞋子把我的喉嚨割破，然后把我扔到河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