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jié) 習慣

習慣為第二之天性

習慣不可不慎

習慣者，第二之天性也。其感化性格之力，猶朋友之于人也。人心隨時而動，應(yīng)物而移，執(zhí)毫而思書，操縵而欲彈，凡人皆然，而在血氣未定之時為尤甚。其于平日親炙之事物，不知不覺，浸潤其精神，而與之為至密之關(guān)系，所謂習與性成者也。故習慣之不可不慎，與朋友同。

北美洲罪人

道德之本在卑近

江河成于涓流，習慣成于細故。昔北美洲有一罪人，臨刑慨然曰：吾所以罹茲罪者，由少時每日不能決然蚤起故耳。夫蚤起與否，小事也，而此之不決，養(yǎng)成因循茍且之習，則一切去惡從善之事，其不決也猶是，是其所以陷于刑戮也。是故事不在小，茍其反復(fù)數(shù)四，養(yǎng)成習慣，則其影響至大，其于善否之間，烏可以不慎乎？第使平日注意于善否之界，而養(yǎng)成其去彼就此之習慣，則將不待勉強，而自進于道德。道德之本，固不在高遠而在卑近也。自灑掃應(yīng)對進退，以及其他一事一物一動一靜之間，無非道德之所在。彼夫道德之標目，曰正義，曰勇往，曰勤勉，曰忍耐，要皆不外乎習慣耳。

禮儀能造就習慣

禮儀者，交際之要，而大有造就習慣之力。夫心能正體，體亦能制心。是以平日端容貌，正顏色，順辭氣，則妄念無自而萌，而言行之忠信篤敬，有不期然而然者。孔子對顏淵之問仁，而告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由禮而正心，誠圣人之微旨也。彼昧者，動以禮儀為虛飾，袒裼披猖，號為率真，而不知威儀之不攝，心亦隨之而化，漸摩既久，則放僻邪侈，不可收拾，不亦謬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