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洛和維尼都在人行道上等著?？驴松狭丝ㄜ嚨奶ぐ澹瑢δ峥苏f：“側(cè)門旁有一個鐘，敲三下，等一會兒，再敲三下，然后就回到卡車上來?！?/p>

尼克說：“暗號是什么？”

柯克換上了一副愛爾蘭人的夸張語氣：“啊，看在老天爺?shù)姆稚希禳c去敲那該死的鐘吧，尼克，我累了?！?/p>

尼克敲了鐘，然后掉頭向卡車返回，柯克已經(jīng)坐在了駕駛位上。醞釀了一個晚上的雨，終于開始下了，是毛毛細雨。尼克豎起外套領(lǐng)子，走到了車前。他身后，鋼卷門卷起來了，透出光照射到街上。盧卡·布拉西站在車庫中間，雙手叉腰，打扮得就像是要赴約吃晚飯去，雖然此時大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他有六英尺多高，六英尺三四的樣子。兩條大腿像是電線柱子，胸背上面似乎直接就是下巴，碩大的頭顱額部突出，眼睛深陷。他像尼安德特人，穿一身灰色條紋的西裝和馬甲，灰色的費多拉帽瀟灑地向一邊傾斜。他身后的車庫里頭站著的，有維尼·瓦卡瑞里，保利·阿塔迪、胡克斯·巴塔利亞、托尼·科里，以及喬喬·迪喬治?？驴酥篮怂购蛦虇淌歉浇?，其他人都聲名在外。他還小時，他們就是在街頭混的大孩子了。他們現(xiàn)在至少都有二十八九了，因為他從讀幼兒園起就聽說過他們。盧卡·布拉西則年長多了，大概有三十八九了吧，差不離。他們看起來都很兇狠，雙手都插在口袋里，斜靠著墻或一堆箱子。或許他們有一只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手臂從胸前橫過。除了胡克斯外，其他人都戴著帽子，漢堡帽或費多拉帽，只有胡克斯戴著怪里怪氣的紅格子帽。

“狗日的，”尼克看著車庫里說，“要是桑尼在就好了?！?/p>

柯克搖下車窗，示意維尼和安吉洛到踏板上來?！拔襾碚f話?！彼麄円簧咸ぐ?，柯克就說。他發(fā)動貨車，開進了車庫。

盧卡的兩個小弟關(guān)上了車庫的門，柯克下車，和維尼、安吉洛站到了一起。尼克從卡車一邊轉(zhuǎn)過去，站到了他們旁邊。車庫里吊著一排燈，很明亮，光線投到了一團油漬上，很耀眼，地板是水泥的，開裂了。車庫里到處都堆著箱子和盒子，但大多數(shù)地方還是空的。頭上似乎有水流經(jīng)管道的潺潺聲。車庫后部，有一扇門挨著一間大窗戶，看起來是一間辦公室。光照在白色的百葉窗上，反射回來。盧卡·布拉西走到卡車后面，他的小弟們圍在他身邊。他放下?lián)醢澹崎_油布，發(fā)現(xiàn)斯蒂維·德懷爾擠在酒箱中間，端著一只湯米槍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