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一群游客聽導游講解。她說,精神性和多元主義是概括安基連特征的兩個術語。對天主教來說,參觀圣地意味著強化文本。對正統(tǒng)派基督徒來說,參觀圣地保證他們在來世得到獎賞(他們必須小心翼翼地審視教堂中的偶像,以便真正得到獎賞)。對新教徒來說,這個地方本身就是圣地,《新約全書》中的故事是否真實并不重要,他們更關心的是在參觀圣地時,參觀者和上帝的直接聯(lián)系。
貝淡寧在耶路撒冷待了兩個月,與我一起從事本課題的研究。他采訪了特別喜歡耶路撒冷的移民工人。一個來自班加羅爾附近小鎮(zhèn)的基督徒每個周六都要到教堂禮拜(今天是禮拜天,因為他為猶太人工作)。他做禮拜的老城教堂里有三百個印度人在做彌撒。他說,耶路撒冷為這個移民工人群體提供了其他城市可能沒有的精神生活。
1891年,一群相當富有的布哈拉猶太人決定在耶路撒冷城墻外建造一個新社區(qū),作為他們在參訪耶路撒冷時令人愉快的度假勝地。1905年,當這個社區(qū)開始擴大時,耶德弗和赫非特茲兩位先生決定再添加一座豪華的宮殿歡迎先知彌賽亞的到來。宮殿的建筑師是意大利人,他采用歐洲式的設計,在入口處設有兩段大理石樓梯。他們在墻外雕刻了這樣一句話:“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記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記技巧。我若不紀念你,情愿我的舌頭貼于上膛。”該引語來自《詩篇》137:5,據(jù)說這句話在人們等待彌賽亞到來,渴望看到他進城情境時被念叨過多次。因為彌賽亞沒有來,這個建筑就成為容納客人、舉行慶祝活動的場所,這顯示出人們把天真的精神和現(xiàn)實的考慮結合起來的態(tài)度。1918年5月,這里的猶太人社區(qū)在這個宮殿舉行宴會,歡迎打敗奧斯曼人占領耶路撒冷的英國軍隊指揮官艾倫比將軍。9
耶路撒冷人處于愛情中,而愛情往往是盲目的。他們總是認為耶路撒冷是地球上最美的城市。在2008年逾越節(jié),雖然是在早晨,但氣溫已經(jīng)高達40℃,特別干燥和熾熱。我沿著艾米利·博塔大街散步,路過一個招牌,上面寫著“前往蔻修葡萄酒博覽會”。任何一個稍微了解葡萄酒的人都知道蔻修葡萄酒是糟糕得難以形容的葡萄酒的同義詞,有人甚至說這種酒簡直就是故意糟蹋葡萄的行為,那是因為制作蔻修葡萄酒需要煮葡萄。如今,蔻修葡萄酒的唯一含義是“猶太人制作”。葡萄酒必須是潔凈食物,這個觀點在耶路撒冷之外的人聽起來非常怪異,不過,你在本地餐館點葡萄酒時,端上來的東西很可能就是這種東西(貝淡寧和我一起喝過許多以色列葡萄酒,他同意這種酒實際上味道不錯)?,F(xiàn)在我到了老城墻跟前,趕緊通過珈法門進入老城,沿著維亞·多勒羅莎(受難的道路)進入猶太人教區(qū)和哭墻。路上我看到基督教信息中心、瑞典基督教中心、基督教會客棧。耶路撒冷的宗教并不意圖通過比旁邊的建筑更高些來實現(xiàn)超越。相反,他們建造堅固的大樓,似乎在說“我們要在這里久留”。戴著猶太人祈禱用披肩的男人從我身邊走過,他們匆忙前往哭墻,因為今天是訴說祭司祈福(Birkat Kohanim)的日子。這是三重意義的祝福,乞求上帝保護個人:“愿上帝保佑你、賜福你;愿上帝把他的鼓勵落在你身上,給你恩惠;愿上帝提升他給你的支持,為你帶來和平?!睂υS多人來說,祭司祈福是一種咒語,由三個字、五個字和七個字的詩歌組成,據(jù)說這種祝福能夠戰(zhàn)勝兇兆和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