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線軸,跑去沖水,包扎好手指。再回到窗口回收已然跌落谷底吊死鬼一樣的風箏。染了血跡的線一圈圈埋進線軸。臨近收尾,變形的蜂鳥不當不正地卡在窗欞外,她拉了幾次都失敗。
手指刺痛。升起無名火。她使出蠻力拉扯,風箏紋絲不動,像在笑她。
她氣得跺腳,失去理智,拿出剪刀剪斷繩子。失去束縛的風箏跌下去。戰(zhàn)勝了可惡的風箏的同時,被無盡的荒謬感淹沒。
環(huán)顧四周。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可悲之處。
這個人生是壞掉的。而理所當然地接受它的自己,也早就壞掉了。
有時,她安慰自己,也許是你太小題大做了吧?爸媽有爸媽的道理。只不過待在房間里而已,有何不可?窗外的空氣,不呼吸也不會死。同年紀的小孩,哪有每天不停看電視的待遇?就在這住到成年好了。只要再九年就夠了。不,如果大家更快忘記這個事件,還能更早出去。也許只要五年,也許只要三年。就好好地待在這里……
然后,從催眠狀態(tài)中驚醒,發(fā)覺自己逐漸壞掉的想法,驚恐不已。
一天晚飯過后,她旁敲側(cè)擊,說希望出門走動。繼母拉過她小聲說:“小悠,家里才剛剛安頓下來,現(xiàn)在你又提起,會不會太任性了?”
“我什么時候才能出門?”
“一家人就是要為彼此犧牲。你這么大連這也不懂,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教你。你好好反省看看吧。”
“我什么時候才能出門?”
“我不想再提?!?/p>
“難道要我永遠待在這里嗎?”
“無理取鬧。我不想再提?!?/p>
“我要出去。”
“說了不想再提。去給我反??!”
她提不過氣。周遭的空氣灼熱無比,就快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