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曾二位的身份有諸多共性,這雖然不是主動構建的結果,我們卻可以從中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首先是性別,女性身份加外國籍或女性身份加記者成了她們在舊城保護工作中的“護身符”。在非暴力的過程中,最有效的抵抗策略莫過于軟弱。其次是一種可以稱作“故鄉(xiāng)感”的東西。華與曾都不是絕對的北京土著,但卻在出入往返中,對這個城市產(chǎn)生了一種遠勝于“認同感”的情緒。二人從事的是“居間人”的工作---由于置身其中,才能感同身受;又由于游離其外,才保證了清醒以及“不以己悲”(不但被開發(fā)商攻訐,也被胡同居民誤解)。
媒體上關于城市地理的專欄越來越多,“文物保護正確”現(xiàn)在似乎成了共識。在關心文物保護的人士越來越多之際,人們更應當保持一份清醒。文物保護不只是無關痛癢的話語生產(chǎn),它有著強烈的價值訴求。
關心文物保護的人士也應當分清“胡同居間者”和“胡同掮客”的差別---前者在為城市的肌理擔憂,在城市的“老臉”和“新面子”中間調(diào)停。華和曾正如同兩則雀替,在豎柱和橫梁之間承重并且保持著一個框架的平衡;后者(胡同掮客們)在倒賣廉價的鄉(xiāng)愁,是城市小資們的一種荷爾蒙散射方式。在溫情脈脈的普洱茶茶壺旁邊,掮客們互相展示最新的胡同雪景攝影作品,由一位哈蘇使用者傳授曝光補償技術。胡同掮客正在和……一道成為最新版的四大俗。
和癡迷于收藏城市故事的“知道分子”相比,這兩位美麗的女士是功不成名不就的“公共行動分子”?!八齻儭钡拇嬖冢抻喠伺f城保護的語義,讓人們看到了在各種力量博弈之外的溫情,她們從事的是“舊城呵護”而非傳言中“不分青紅皂白的唯保護論”。盡管二位女士的工作方式并非全部無懈可擊(比如華女士對“私產(chǎn)”一詞的認知,以及曾女士對“公民的、法制的社會”的解讀),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們對舊城保護的推動之功。
何謂良知?就是他做不好的事,他自己會覺得羞愧。個人如此,城市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