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學生里面，”亨麗埃塔一邊說一邊朝著一群穿過中庭向草坪走去的高年級學生點點頭，“大約百分之八十的學生可以結(jié)業(yè)。這是平均數(shù)。有些人考一次就能通過，有些人則必須考第二次?！?/p>

“但她們并不都能順利畢業(yè)，一定有一些意外狀況吧？”

“是啊，意外總是有的?！焙帑惏ＫD(zhuǎn)過身，開始爬樓梯。

“德斯特羅替補的那個女孩呢，也是因意外而沒有完成學業(yè)嗎？”

“不是，”亨麗埃塔簡短地回答，“她精神崩潰了?！?/p>

露西跟在朋友龐大身軀的后面踏上淺淺的臺階，聽出了亨麗埃塔的語氣。像是亨麗埃塔小時候當班長時說的：“衣帽間的地板上不準放拖鞋?！蹦钦Z氣根本沒有任何可供討論商量的余地。

要知道，亨麗埃塔可不希望別人把這所她鐘愛的學?？醋瞿贻p學子的祭壇。中學是學子通往未來的光明大道。如果有個別人認為這條通道危機四伏，其危險遠遠超過學校教書育人的作用，那么只能說這種理解非常不幸，但絕不能就此而非難學校創(chuàng)始人的美意。

納什昨天早晨說過：“這里就像修道院，我們沒有時間去想象外界的生活?！边@是事實。萍小姐見識了學校的日常生活。昨天晚上用餐時，她也看見學生們留在教室里的尚未批閱的兩份報告。但是在修道院里，天地雖小卻很安寧，與世無爭，事事隨緣。修道院里沒有焦慮過度，也沒有需要瘋狂全力以赴的學業(yè)功課。這兩個地方唯一的相同點，是自我吞噬和無盡的狹隘。

果真如此狹隘嗎？她不由得想起畫室中的聚會。如果是在其他?？茖W院，參加聚會的多半是同一類型的人。如果是科學學院，聚會里必然充滿科學家；若是神學院，則會有許多神學論者。但是在這間掛著畫作、鋪著印花棉布的溫暖畫室里，高高的窗戶敞開著，吹來了夏夜的花草香，卻也聚集了不同世界的各種人。勒費弗爾夫人優(yōu)雅地靠在古典式樣的硬沙發(fā)上，用綠色的過濾嘴抽著一支黃色的香煙，仿佛代表著充滿了油彩、藝術(shù)和做作的戲劇界。端坐在椅子上的勒克司小姐，則代表了書籍與討論的學術(shù)界。年輕的雷格小姐忙著倒咖啡，是運動界中體能、競賽與直覺的代言人。晚餐的客人同時也是客座教師艾寧·奈特醫(yī)生，則是醫(yī)界代表。外國代表沒有出席--古斯塔夫森小姐陪著她不會說英文的母親回房去了，便于她們用瑞典話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