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先前一樣，他說的是英語，同一種口音奇特的英語傳入了埃勒里耳中。令人感覺奇特的與其說是口音，倒不如說是語調(diào)。他在說什么？埃勒里蹙著眉，全神貫注地聽著。

“言語與你同在?！雹?/p>

他肯定是這么說的。但是……他說的那個詞也可能不是言語，而是眷顧，或上帝。而且發(fā)音時在節(jié)奏上有一處明顯的停頓，聽上去很像是Wor’d②。要么……

“世界？”埃勒里邊想邊自言自語道。

老人凝望著他，眼睛閃著光：“你是誰？”他問埃勒里。

帶來了新的迷惑。他說are的時候，在r的后面肯定有一個短促的停頓，他是就這樣說are嗎？還是實(shí)際上在問Who art thou？像英國貴格會教徒那樣把thou發(fā)成了更像是thu的音③？

①言語與你同在（The Word be with you），由“上帝與你同在”一語而來。

②英語中“眷顧”ward、“上帝”Lord以及文中的wor’d音似于“世界”world，以上幾個詞在發(fā)音上與“言語”word相近。

③“你是誰”的現(xiàn)代英語表達(dá)是“Who are you”；古代英語為“Who art thou”；貴格會教徒將“thou”發(fā)音為近于“you”的“thu”。

重重疑惑中，埃勒里只對一件事確信無疑--他有一種頭暈?zāi)垦５钠婀指杏X。是不是因為離開商店以后又爬升到了很高的海拔高度，漸趨稀薄的空氣對他產(chǎn)生了影響？還是因為疲憊的身體又經(jīng)受了攀登這座矮山的辛苦？他叉開兩腿站著，以穩(wěn)住身體（要是現(xiàn)在暈倒了該有多傻），很是煩惱地聽見自己含混不清地說：“我叫埃勒里--”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令人震驚的事情發(fā)生了：老人向前彎下身子，好像要撲倒下來。埃勒里以為他要昏倒了，甚至快死了，本能地伸出雙手想攙住他。老人卻躲過他的攙扶，徑自跪倒在沙地上，扯住埃勒里滿是塵土的褲腳吻著。

埃勒里瞠目結(jié)舌地俯看著眼前的一連串舉動，他確信，老人做出這樣的舉動若不是因為老糊涂了就是瘋了。老人又俯首叩拜，喃喃自語著，抬起頭之后又重復(fù)了一遍：“埃爾羅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