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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瞧,這一大家子 (12)

李鴻章傳:一個英國記者四十年中國生活札記 作者:(英)約翰·奧特維·布蘭德


這是一場相當(dāng)壯觀的葬禮,其中宗教儀式的壯觀和場面的宏大都給當(dāng)?shù)氐睦习傩樟粝铝松羁痰挠∠?。而這種種的莊嚴(yán)與宏大,不僅是李鴻章正統(tǒng)信仰和仁孝之心的表現(xiàn),更是對這個家族在過去的20年中獲取的財富和地位的表示。家中的孝子們——他的哥哥總督李瀚章、他的兩個弟弟、20個孫子和8個重孫都聚集在母親的墳?zāi)古?,以便能夠最后一次好好地陪伴這位老人。接下來,人們把這位已經(jīng)過世的老婦人的靈位奉祀于李家的宗祠之內(nèi),其間的過程和儀式相當(dāng)復(fù)雜而隆重,有大批的達(dá)官顯貴都親身前往。大家都對這位母親培養(yǎng)了兩位總督兒子這樣的卓著功勛,表現(xiàn)出真誠的尊敬。

直覺敏銳的傳記作者對李鴻章曾在出訪德國的第七天寫下的文字作出了明確的肯定,這些文字是這樣記錄的:

我回絕了今天所有的來訪者,閉門不出,因為我一直對在14年前去世而今已在天上的母親抱有無盡的思念。無論是在我生活遭遇困苦磨難、種種不測抑或是快樂、自豪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天國里的母親,無論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今,母親都無時無刻不陪伴在我的身邊。

我的父親在母親去世之前的很多年就撒手人世??v然父親的墳?zāi)购甏髩延^,卻也空寂得可怕。母親無數(shù)次地向神請求賜福于自己,同時也向父親的在天之靈祈禱,希望自己能夠早些和游離于天國的父親見面。然而母親絕非有自殺的想法。通常很多沒有知識或是有一定文化的婦女總標(biāo)榜這樣做是如何得偉大而光榮。但是倘若母親真的自殺了,先走一步的父親也絕對不會贊同這位他深愛的女人的做法,而且更不會感到慰藉。

母親的去世無疑成了我一生最大的悲痛??v然我希望回家守孝一年,但當(dāng)時朝廷與俄國就朝鮮地位的問題的談判剛剛開始,我也只好與總理衙門保持不斷的溝通。

方才接到了哲學(xué)家莫爾托克先生的來信,本來打算明天再去讀它,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必須今晚就讀,而且要多花一些時間去讀,因為我可以從這位哲學(xué)家的言語之中找尋到對母親溫存的回憶。

李鴻章對母親的積極追憶是有深刻原因的,這種原因正是他多年接受的儒學(xué)傳統(tǒng)教育中對于基本孝道的追求,在這14年之中,李鴻章明確地表現(xiàn)出了對于這種道德的認(rèn)同??v然在對后代的教育上,我們要想輕易地說出這種正統(tǒng)的行為有多少是出于真正的深厚感情相當(dāng)困難,而且也很難說出這當(dāng)中又有多少是在故作姿態(tài)。對于和李鴻章很熟悉的人來說,他們都肯定了李鴻章對于母親深沉的愛( 包括他對他家庭的其他成員也是這樣 ),但他的愛也不能完全排除為政治和文學(xué)服務(wù)的目的,這當(dāng)然也包括對于家庭和其他密切關(guān)系的利用。這是由他的性情決定的。為了借助閱讀信件的方式來追憶母親,在德國的波茨坦,他甚至犧牲了極為難得的五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當(dāng)然了,這種說法來源于古代追求孝道的傳統(tǒng),不過事情的真實可信度卻未必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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