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你與劉衎叔在此等候,晚些時候我會回來!”潘俊對燕云說道,燕云本想隨潘俊一起前往,不過此前她太過冒失闖下了太多的禍?zhǔn)?,于是便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說完潘俊便隨著薛貴離開了蘭州蟲草堂。
卻說這車子從蟲草堂經(jīng)由洪恩街向東南的城關(guān)區(qū)駛?cè)?,穿過蘭州城區(qū),到東廓東側(cè)的廣武門車子在一處宅門大院門口停了下來。車子剛到便有幾個仆人手中撐著傘從里面奔了出來,潘俊隨著薛貴走下車。這所宅子即便是在北平城中也能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建筑了。潘俊跟著薛貴經(jīng)過回廊走向后面的院落,繞過一座仿蘇州的假山園林,一排碧瓦琉璃建筑出現(xiàn)在眼前。
薛貴一面走一面吩咐下人們將馮萬春等人找到,薛貴則帶著潘俊直奔眼前那排房子而去。房子內(nèi)十分寬敞,墻上掛著名家山水字畫,一張寬大的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桌子后面的金絲楠木架子上擺放著一些古玩玉石,潘俊打量一番忽然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潘??!”
潘俊扭過頭只見馮萬春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在他身后的還有段二娥和金龍二人。馮萬春緊緊握住潘俊的手說道:“沒想到只隔了一天倒像是過了許多年,哈哈!”
“看到你們沒事就好了!”潘俊有些激動地說道。
“放心吧,沒把段丫頭和小金子順利地交給你,我老馮就算是想死也不敢死?。 瘪T萬春拍了拍潘俊肩膀笑著說道,“咦?對了,那犟脾氣的丫頭呢?”
馮萬春說的犟脾氣指的當(dāng)然是燕云,潘俊笑了笑說道:“燕云現(xiàn)在和劉衎留在了蟲草堂!”
“劉衎也來了?”此前馮萬春也不知潘俊會有如此安排,潘俊微微笑了笑然后詫異地望著馮萬春說道:“喬榮人呢?”
“???”馮萬春一怔說道,“我還以為他和你們在一起呢!”
“怎么回事?”潘俊驚異地說道。
“燕云離開的那天晚上喬榮聽說自己的救命恩人離開了,唯恐她遇險所以便在你之后離開了!”馮萬春的話讓潘俊更加疑惑了,難道喬榮跟在自己身后也進了那迷霧之中,想到這里潘俊不禁有些惋惜,如果他真的進了那迷霧恐怕此刻早已經(jīng)葬身黃河了。
“剛剛薛先生說你到了,我還以為他在說笑,沒想到你果然已經(jīng)到了!”馮萬春笑著說道。
此時薛貴走了過來低聲說道:“潘爺……”
潘俊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對馮萬春說道:“馮師傅,你們在此靜待片刻,我去去就來!”
馮萬春點了點頭,潘俊這才隨著薛貴離開大廳,沿著一旁的走廊向后走去,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一個小小的院落出現(xiàn)在潘俊的眼前。這個院落依山而建,距離此前的廳堂大概有一里多的樣子,恐怕是薛貴唯恐外人打擾到女兒的休養(yǎng)才特意修建。薛貴來到門口輕輕推開院門,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撲面而來,潘俊的眉頭微微一皺,這蘭花的香味芳香濃郁,久久繚繞而不斷絕。
眼前的院落不大,院子中植滿了各色的蘭花,春蘭、建蘭、春劍、蓮瓣、蕙蘭、寒蘭,一應(yīng)俱全應(yīng)有盡有,將這原本小小的院子堆砌得如同是一座蘭花的花圃一般,而且從蘭花不難看出主人極為用心。
穿過院子中間的過道,薛貴帶著潘俊走到門前停了下來,從門前一旁的一個木箱中取出兩個香包遞給潘俊說道:“潘爺,女兒房中奇臭無比,這個您還是戴上吧!”
潘俊微笑著擺了擺手,薛貴遲疑了一下,將原本為自己準(zhǔn)備的香包也一起放回到了木箱中,然后推開房門,頓時一股惡臭瞬間從里面沖了出來,令人作嘔,讓人陣陣眩暈。潘俊強忍著惡臭的氣味,隨著薛貴走進房中,只見這房間窗戶緊閉,一張大床上躺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那女孩面色紅潤,雙眼微閉,宛如睡熟一般,而那陣陣的惡臭便是發(fā)自女孩身上。潘俊緩緩走到女孩身邊,將女孩的右手拿出按住腕脈。
女孩的脈搏緩慢有力,氣血運行緩慢,實為實寒之癥,可這女孩的臉色紅潤,毫無陰霾之氣,又與脈象不符。這著實是一種怪異之癥。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潘俊松開女孩的手,心中思忖著眼前這女孩的病癥。
而薛貴一直站在一旁一手掩著鼻子盯著潘俊,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希望,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潘俊一直在靜默沉思,臉上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潘爺……”薛貴見潘俊沉思半晌終究忍不住了,可是話一出口他便開始后悔,如果潘俊不說,自己心中尚存半點兒希望,一旦潘俊也束手無策,那僅有的希望也必將破滅了。
潘俊抬起頭,卻并不看薛貴,而是在這屋子中四處打量,這女孩的閨房并不算大,眼前是一張梨木雕花桌子,上面擺放著湖筆、徽墨等文房四寶。而那書桌后面的木架上如同外面一樣擺放著各色蘭花,只是與外面那些生長的郁郁蔥蔥的蘭花截然不同的是,眼前的這些蘭花都已然凋謝枯萎。潘俊站起身來問道:“薛先生您這般喜歡蘭花?”
“???”薛貴顯然有些失望,不過卻并不敢表現(xiàn)出來,連忙說道,“其實是小女喜歡。她從小與蘭花為伴。自從她生病之后我便一直悉心照料著她的這些花,希望等她醒來之后看到這些蘭花能開心一些,誰知道這一睡就是幾年?!闭f到這里薛貴眼睛不禁濕潤起來。
可潘俊似乎對薛貴視而不見,徑自走到前面的那個花架前,望著那些蘭花說道:“小姐養(yǎng)的這些蘭花的品種很全,很多蘭花我都是第一次見??!”
“對,很多蘭花也是我花費了極大的心血從全國各地搜集來的!”薛貴瞥了一眼躺在一旁沉睡的女兒,不禁又是一陣心酸。
“這屋子里的蘭花已經(jīng)枯萎成了這個樣子,怎么還不換掉?”潘俊伸手在那蘭花架上找尋著什么。
“其實這些蘭花每天都會換,只是因為這房間內(nèi)的惡臭將那些花全部熏死了!”薛貴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