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守仁半天答不上話來，蔡老道又指著他的手問了一句：“眼都閉上了，如何有手！”

這一連兩問像兩根棍子，呯呯嘭嘭打在守仁的腦門兒上，一時(shí)間暈頭轉(zhuǎn)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這一老一小在田埂上面面相對(duì)，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好一會(huì)兒，蔡蓬頭忽然嘆了口氣，嘴里低聲說著：“原來未到，原來未到……” 再抬起頭來，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那副兇巴巴的氣焰，淡淡地說了聲：“你今天先回去吧，我也該澆菜園子了。”

守仁到底沒弄懂蔡老道的意思，只知道他語含機(jī)鋒，而自己一時(shí)悟不出個(gè)門道來?，F(xiàn)在蔡蓬頭讓他回去，守仁也知道今天談不出什么來，只得拱手而別。

（五）

這天守仁回到家，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宜畹這些日子一直暗中觀察他的神色，見守仁這樣，心里不安，趕緊把王清叫來，問他：“公子今天到哪兒去了？”

“今天公子到道觀里去找了上次罵他的那個(gè)瘋道士?！?/p>

“他們說了什么？”

“那個(gè)瘋道士讓公子抓一只蛤蟆，公子說他‘閉上眼都能捉到蛤蟆’，老道說什么‘睜眼能捉蛤蟆，閉眼捉不到’，還說‘眼閉上了就看不到手’……反正都是些無聊的瘋話?！?/p>

蔡蓬頭的一番話兒從王清的嘴里轉(zhuǎn)述出來，真就成了一堆“瘋話”，可諸宜畹聽來，這些話卻每一句都驚心動(dòng)魄：“那道士說的是：眼閉上了，就沒有蛤蟆，也沒有手？”

“好像是這意思，”王清搔了搔頭皮，“那瘋道士說的話我還真學(xué)不出來?！?/p>

果然是這樣。

雖然王清把道士說的話全都學(xué)亂了，可諸宜畹已經(jīng)聽出來：老道士說這些話，分明就是在勸守仁出家！

“他們還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