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納達(dá)的倉庫中保留著杰里米·布萊特當(dāng)年試鏡福爾摩斯的膠片?!八阃噶恕保芾锩状笮χ嬖V我。那是一段默片,我們能看到布萊特身著戲服,化了戲妝?!澳憧?,我那時印象里的福爾摩斯就是黑白兩色的,就像插圖里畫的那樣。所以我在臉上抹了許多白粉。當(dāng)然如果你這么做,你的眼睛和眼圈看上去都會是紅的。我看著就像大病一場,得了流感還是什么的。我的走路姿態(tài)也很可笑,就像鴨子步?!彼貞浿链?,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實(shí)在是太可怕了?!比欢案柲λ故呛诎變缮摹边@個觀念卻一直伴隨著布萊特,直到最終?!安噬珪魅跽w的感覺。柔光和暖色被添加進(jìn)來以后,會弱化福爾摩斯的世界,使之變得羅曼蒂克起來。我盡可能地把福爾摩斯的形象維持在黑白分明的狀態(tài),以保留故事的冷峻色彩?!边@些關(guān)于福爾摩斯的觀念和考量不僅顯示了演員的投入程度,同時也體現(xiàn)出他把福爾摩斯帶上熒屏的手法是多么細(xì)致用心。
與此同時,華生的選角也需要認(rèn)真考慮。邁克爾·考克斯再一次對他的人選胸有成竹?!爸匾氖请娨暉赡簧系娜A生必須得像柯南·道爾在原著里描述的那樣,是一位非常勇敢、可親和明智的退役軍醫(yī)。”是時候改變尼蓋爾·布魯斯在四十年代巴西爾·拉思伯恩那版福爾摩斯里塑造的那個笨蛋形象了。在那以后固然也有過明智的華生——一九五九年版《巴斯克維爾的獵犬》中的安德烈·莫雷爾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可那都是些短片。圓頂禮帽下的醫(yī)生都沒來得及在大眾心目中留下持久的印象。當(dāng)然,一九三九年的布魯斯版華生事實(shí)上史無前例地把醫(yī)生提升到了福爾摩斯全面合作伙伴的地位。此前的華生們無不落魄失意,像只愚蠢的小獅子狗,跟在主人身后一路小跑,在演員表上也是排行倒數(shù)。這一點(diǎn)上我們得感謝布魯斯。問題是他的演繹給我們帶來了一連串大同小異的華生:笨手笨腳、滿頭白發(fā)、看見福爾摩斯點(diǎn)個煙斗都大驚小怪——索利·華特斯①,伯納德·??怂耿?,甚至我得說,尼蓋爾·斯多克③的華生有時也是這樣。這個形象根深蒂固,直到今天,每當(dāng)貝克街這對搭檔出現(xiàn)在廣告里的時候,華生也總是又老又胖,好像一頭原地轉(zhuǎn)圈的驢。邁克爾想要完全擯棄這些。“我相信華生就是一個街上隨處可見的中產(chǎn)階級普通男性的形象。要想把他拍好,我們就得找到一個演員,在演出那種感覺的同時又不能讓人感到乏味?!边~克爾憑直覺作出了選擇,“他是一位我曾經(jīng)合作過,并且非常了解的演員。我十分贊賞他的工作能力,也相信他具備了成為一位理想華生的一切重要品質(zhì)?!笔聦?shí)證明這是一個成功的選擇。大衛(wèi)·伯克成為杰里米·布萊特版福爾摩斯身邊一片絕妙的綠葉。他顯示出自然的良好風(fēng)度、幽默感及強(qiáng)烈的正義感。布魯斯含混不清的嘟囔已成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伯克那清晰、明智而合宜的語調(diào)。即使如此,正如布萊特所說,大衛(wèi)·伯克與他后來的繼任者愛德華·哈德維克一直都警惕著他們的表演會變得乏味或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