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無國界的政治家,我面臨著一系列的阻礙。首先,我不是真的沒有私心雜念。我必須承認,我希望自己可以發(fā)揮重要的作用,因為參與歷史事件可以帶給我一種滿足感。其次,我的認知并不完善,所以注定會犯錯誤。正因為認識到了這一點,我才能夠在金融市場中積累巨額的財富,并改正自己的錯誤。在國際事務領域,錯誤導致的后果更加持久。最后,我知道,沒有人投票選舉我或者任命我擔任公眾利益的守護者,我是自覺擔任起這一角色的。人們理應懷疑那些有權制定政策卻不對公眾負責的人,但是我認為必須照顧好人類的共同利益,即使不能完美地滿足這種利益,也比壓根兒不去嘗試要好得多。我心目中的英雄,科沃耶夫曾經對我說:“我一生都在為失敗的事業(yè)而奮斗。”他是前蘇聯(lián)的異見人士,后來成了俄羅斯國家杜馬的調查官,并且在第一次車臣戰(zhàn)爭的勝利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我努力追隨著他的腳步。在金融市場上,為了成功,我堅定地站穩(wěn)自己的立場。在社會領域,我堅定立場的原因在于不管成功與否,我都對它們擁有十足的信任。這就是金融市場和社會領域之間的差別,前者不受道德因素的制約,而后者需要道德發(fā)揮作用。
我現(xiàn)年75歲,剩下的光景不長了。因此我必須明確區(qū)分我一生中希望完成的使命,以及在我去世后基金會所要完成的使命。我不愿意確定自己的日程,因為我希望能隨時變更,但我必須開始確定基金會的日程,因為我往后可能再也無法這么做了。
這本書幫助我理清了自己的日程。有時候我將事情看得很透徹,在這種時候,我可以果斷采取行動。在我的金融生涯中,我時刻書寫著“果斷”二字,最廣為人知的例子就是我“打垮英格蘭銀行”之舉。我在從事慈善和公共事業(yè)時也是如此。我決定在蘇聯(lián)解體之后建立開放社會基金會網絡,并決心反對布什總統(tǒng)連任,這兩個事例就是對我決斷力最好的詮釋。在坐下來撰寫本書時,我并沒有把事情看得很透徹;這也是我靜下心來認真寫書的一個原因。寫完之后我又一次感到思路異常清晰。我意識到,即使意味著打敗仗,我也必須采取一些行動,而且我已經作好了準備。我希望,讀者們最終讀完這本書時,也能有同樣的感受。
我形成了自己的哲學觀點,它們在我的人生中發(fā)揮著主導作用。盡管這種哲學與金錢無關,但它指導著我應該如何賺錢、如何花錢。我知道,這種哲學觀對我個人是多么重要。但我仍然在探索,看看它能否對其他人也起到類似的重要作用。這是我的首要任務,這本書可能就是我在這個方面所作的最后努力。
如果用我的哲學來詮釋政治,我的目標即為建立全球性開放社會。對這一目標的追求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層面上。首先是世界秩序的層面,其次是關于各國主導秩序的層面。
我發(fā)現(xiàn)作為實際議程的世界秩序往往令人感到沮喪。因為它經常只是遠大的理念以及連篇的空話,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我的基金會習慣于成就任務,這也說明了為什么我認為長期議而不決會使一個組織元氣大傷。促進開放社會的發(fā)展在各國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情況可能不盡如人意,但機會的大門將不時地敞開,在這種時候,我喜歡立即采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