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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了:自力更生記(1)

何必刻意 作者:季小軍


國家教委位于西單大木倉胡同,我所在的部門是外事司,和我同時進(jìn)入外事司的還有畢業(yè)于南開大學(xué)的李侃,他被分在亞非處,我在禮賓處。

單位提供宿舍,宿舍就在國家教委院內(nèi)一個老式的筒子樓里。我的宿舍在筒子樓的一層,就在公共廁所旁邊,和廁所就隔一堵墻。雖是一幢老樓但建筑質(zhì)量不錯,在宿舍基本聽不到廁所沖水的聲音,只是墻面有些掉皮。

宿舍面積不大,只有六七平米。當(dāng)我把箱子搬進(jìn)屋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放著兩張單人床,因為按規(guī)定每間宿舍要安排兩人,就算是六七平米的宿舍也是一樣。屋里就兩張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見此狀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對工作后美好前景的暢想立馬涼了大半,暗想這條件還不如大學(xué)宿舍呢,但又一轉(zhuǎn)念,也許剛工作時都這樣,條件艱苦些,慢慢地總會有所改善。再說了,大學(xué)里畢竟是四個人一個房間,這兒,不是兩個人嘛,有提高。

抱怨是沒有用的,還不如自己找點理由寬寬心。

幸運的是“規(guī)定”中的同宿舍的另一個人從未出現(xiàn),也許是有了更好的住處,也許是根本就沒有這么一個人。等了一個月后,我非?!盁崆橹鲃印钡匕蚜硪粡埓舱埩顺鋈?,搬的時候心里還有些猶豫,萬一哪天那人又來了怎么辦?但又一想,我不能總等著另一只鞋掉下來吧,萬一那只鞋一直不掉下來呢,萬一壓根兒就只有一只鞋呢?先搬了再說。

直到數(shù)年后我從宿舍搬走也沒聽見另一只鞋的動靜。

搬走了多余的單人床,再設(shè)法找了兩張桌子,一把椅子,買了簡易衣柜、臺燈等物,安上窗簾,我的家就建成了。

看著自己的成果心里更得意了:你看,大學(xué)是四人一間,現(xiàn)在工作了條件就是不一樣,我,單間!

后來看過一部電影名叫《混在北京》,是由張國立主演的,說的就是一群漂在北京的外地人的故事,故事的場景就在一座筒子樓里??吹诫娪爸忻康斤堻c大家都在走廊里做飯的場景時我不禁心生無限感慨,創(chuàng)作者真是太有生活基礎(chǔ)了,因為那就是生活中的真實場面。

筒子樓里沒有廚房,廚房就在走廊。

我把一張桌子放在門外走廊里,算是我的操作臺,又買了油鹽醬醋等各種調(diào)料,添置了燃?xì)庠罴板佂肫芭璨说墩璋宓任锛?,還設(shè)法弄到了一個煤氣罐,由此我的廚房也有了!

有煤氣罐就要換氣,換氣站就在辟才胡同,離宿舍不遠(yuǎn),但怎么把煤氣罐運過去是個問題。好在我還有輛自行車,找了根鋼筋,敲敲打打的,鼓搗著做了一個架子,夾在后座固定住,然后把煤氣罐掛在架子上,至此煤氣罐運送工具自制成功。

從小看父親經(jīng)常搗鼓著做這做那的,解決了不少問題,現(xiàn)在輪到我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豐衣問題不大,足食可能有點問題。在此之前從沒做過飯,在家都是母親做飯,吃現(xiàn)成的,在學(xué)校也都是吃食堂,最多就是拿個酒精爐煮點方便面。在教委也可以吃食堂,但總覺得既然工作了,應(yīng)該自己做點飯了。

沒做過也不要緊,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沒親自做過飯,但好歹見過別人做,多少明白點炒菜的程序,無非是油鹽外加蔥姜蒜,先放什么后放什么以及放多少的事,多試幾次也就知道了。

從小母親就鼓勵我多多自己動手,小學(xué)時就學(xué)過洗衣服甚至縫扣子,有一次語文考試的作文題目就是“第一次洗衣服”,母親知道后頗為得意地對我說:“聽我的沒錯吧,自己親身做過的事寫起來才能寫得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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