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有一天晚上,她又遇見了她深愛的作家。她多么渴望他能夠認(rèn)出她,因?yàn)檫B他的貼身仆人都能一下子就記起了她啊。但他一點(diǎn)都記不起來,哪怕她多次暗示,他還是沒有認(rèn)出她來。
對他來說,她始終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甚至在交往中,將她當(dāng)做風(fēng)塵女子。她能原諒他,她知道他是“感情熱烈而生性健忘,一往情深卻愛不專一”的男人。
更悲哀的是,她的孩子突然病逝,他和她的孩子死了,而她也奄奄一息,要不了多久,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在生命最后的時刻,她寫信告訴他:“我的一生一直是屬于你的,而你對我的一生卻始終一無所知。”“我求你,聽我談自己談一刻鐘,別厭倦,我愛了你一輩子也沒有厭倦?。?span lang="EN-US">”“我是多么的愛你,而這愛情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牽累。我不會使你若有所失——這使我感到安慰。”
作家讀完她的來信,悵然若失。在他接到這封信前,他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個生命如此濃烈地依戀著他,為他活著,更為他而憔悴。
也是在這時,他依稀記起,曾認(rèn)識一個鄰居的小姑娘、一個少女、一個出沒于夜總會的女人;他也終于意識到,從此以后,每年生日,他的書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悄悄送來的白玫瑰,因?yàn)樗懒?。而這一份默默的、近乎絕望的、一相情愿的愛,直到灰飛煙滅之后,他才知道??上?,晚了,他永遠(yuǎn)無法回信了。
于“陌生女人”來說,作家就是她的全部生命,是她的一切;于作家來說,“陌生女人”只是他生命中一團(tuán)模糊的影子,猶如每天傍晚天空掠過的云影,每天都在,而他從來不曾在意。
這樣的愛,放到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想必多數(shù)人會以世故的口吻涼薄地感慨:“哦,傻女人,你這是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