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齊物論第二:人生就是一場大夢(23)

化蝶:莊子的密碼 作者:王扉


(二)莊子認(rèn)為,討論事情有三種處理方法:一是存而不論,二是論而不議,三是議而不辯?!傲现?,圣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nèi),圣人論而不議;春秋經(jīng)世,先王之志,圣人議而不辯?!睎|西南北上下叫“六合”。六合之外,就是天地宇宙之外的事情,可以存疑,但不做討論;六合之內(nèi),就是宇宙之間的人事,可以各抒己見,但不統(tǒng)一定論;像《春秋》記載的先王之史跡,圣人只評議而不辯駁,也就是持平之論。

莊子提出這三條來,有其歷史背景。在春秋戰(zhàn)國、百家爭鳴的大時代中,各種道術(shù)、觀點(diǎn)爭論不休,其結(jié)果就是無休止的戰(zhàn)爭和殺戮。在今天,“存而不論”、“論而不議”、“議而不辯”,仍有其現(xiàn)實(shí)意義。擱置爭議、共同開發(fā),就是“存而不論”;解放思想,摸著石頭過河,就是“論而不議”;對若干重要問題形成歷史決議,不糾纏舊賬,就是“議而不辯”。這是真正的東方智慧。只有容忍多元的聲音,讓多元的文化并存,這才能社會和諧、天下太平。

(三)“仁常而不周?!狈婚g傳本多做“仁常而不成”,與下文“勇忮而不成”重。筆者據(jù)江南古藏本校訂。常,在這里是多、濫之意。仁若濫施慈惠必然不能周全。

莊子主張“大仁不仁”。因?yàn)槭褂萌柿x,就像住旅店,只能住一晚而不能久停。如果過多地使用,整個天下的人都會盼望君王能夠施予更多的愛,勢必顧此失彼,無法滿足每一個人。隨后帶來的就是“多責(zé)”的局面。(《莊子·外篇·天運(yùn)》:“仁義,先王之蘧廬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久處。覯而多責(zé)。”) 

(四)“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無論注入多少東西,它不會滿盈;無論取出多少東西,它也不會枯竭。這瑰麗的語句,就像詩人寫的充滿了哲理的詩行。印度大詩人泰戈?duì)柕脑娂都村壤防镉羞@樣的詩句——

你已經(jīng)使我永生,這樣做是你的歡樂。這脆薄的杯兒,你不斷地把它倒空,又不斷地以新生命來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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