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友蘭生命中的最后10年,把主要精力集中在《中國哲學(xué)史新編》的寫作上。由于“耳目喪其聰明,為書幾不成字”,因此只能靠自己口述、助手記錄的方式寫作。所幸的是,他具有過人的記憶力。因此,他寫書有一個特點:從來不做資料卡片。他自己說,一切資料都在我的頭腦中,用不著做卡片。這也就是他為什么能在半盲的狀態(tài)下寫出共7冊、總字數(shù)達150萬字的《中國哲學(xué)史新編》這部巨著的原因。
從1989年開始,馮友蘭的身體狀況日漸下降,經(jīng)常住院。此時的馮友蘭,已經(jīng)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對女兒宗璞說:“我現(xiàn)在是有事情沒有做完,所以還要治病。等書寫完了,再生病就不必治了?!彼f的“事情”,就是《中國哲學(xué)史新編》的寫作。就是這件“事情”支撐著他頑強地活下去。
1990年7月,《中國哲學(xué)史新編》第七冊定稿完成,“事情”終于“做完”。在寫下這段文字后4個月的11月26日,哲學(xué)家馮友蘭從容停止了他的思想。
在這篇文章臨近結(jié)尾的時候,還要簡單地提一下馮友蘭的女兒宗璞,她仍住在燕南園57號。馮友蘭有4位子女,其中多年相隨身邊的主要是宗璞。馮友蘭曾經(jīng)說過,他一生中得力于3個女子,一位是他的母親吳清芝,一位是他的夫人任載坤,還有一位就是宗璞。尤其是在他晚年的時候,生活起居幾乎完全依賴于她。所以宗璞曾戲言自己“在他晚年又身兼幾大職務(wù),秘書、管家兼門房,醫(yī)生、護士帶跑堂?!逼鋵?,宗璞自己就是一位才華橫溢的著名作家,別的不說,她筆下的燕園、燕南園以及“三松堂”,實在是美到了極致,讓人為之陶醉。近年來雖然受眼疾所擾,但她仍筆耕不輟,2005年,她的《東藏記》還獲得了第六屆茅盾文學(xué)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