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些神話故事只是為了讓大家知道其中有關于人類糟糕處境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去買這些虛幻的雅典宗教故事來讀。對與錯取決于我們和他人的交往。因為在每天的生活中，我們總是會與這樣或那樣的人接觸，別人不斷向我們提出需求，這必然會導致混亂。希臘宗教體系正是影射了人類混亂紛雜的關系—眾神被想象為一個功能失調的大家庭里的成員。就這點而言，這些神話倒是很好地抓住了一直折磨我們的互不相容的忠誠的基本內容。

這就是這些古老的希臘悲劇想要告訴我們的，也是我們?yōu)樘芈逡羾跗绽锇⒛λ怪藓湛ò乜奁脑颍ㄟ@也回答了哈姆雷特的問題，哈姆雷特看到伶人淚流滿面時，曾問霍拉旭：赫卡柏是他什么人，他是赫卡柏什么人，何以他為她哭泣）。這些悲劇顯示了忠誠是如何碰撞的，如何讓人類陷入最基本、最令人困惑不解的困境中的。當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忠誠和她對自己丈夫的忠誠發(fā)生矛盾時，她會怎么做？當一個男人，他對家庭的忠誠與對祖國的忠心不相容時，他又會怎么做？當那些狹隘的束縛和真理、人性發(fā)生沖突時，又該如何呢？“在我們人類的生活中，這種會帶來悲劇后果的沖突，我們任何人都無法回避。”威拉德·斯佩里（他是哈佛大學神學院的主任，30多年來一直致力于把復雜的哲學融合到神學實踐中去）寫道：“當一個人所堅守的真理、責任、絕對的善意和他對家人、朋友、國家、宗教等的忠誠相抵觸時，他不得不忍受由此而產生的沖突。”他總結說，忠誠以及其令人失望的、總是產生惡果的特性，應該為“人類遭遇更大的痛苦以及道德折磨”負責任。

我們衷心祝愿，同時也希望能夠得到最好的結果，但忠誠是一種品德，我們也不可能作出多大的保證。什么樣的道德觀念能夠讓我們足夠幸運，不左右為難呢？又是什么樣的道德理論會譴責一個決定做正確事情的好人呢？只是因為他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犯了一個無法避免的錯誤。最為諷刺的是，忠誠以及和它有著相似意思的虔誠和忠貞都強調始終如一。但是，如果說忠誠有任何恒久不變的特質，那就是它的理論基石，即忠誠的時刻變化性以及它總是讓人犯錯的特性，即使是這一品質最為忠實的擁護者也難以避免被挑錯。